第3270章 天乱坠
传奇的规矩，就是没有规矩。
今天郑清再次深刻领悟了这句话的意思。
原本他以为就算再『从简』，一位传奇的进阶庆典也应该有一系列冗长且复杂的仪轨，即便不像举行罗天大醮时那样沐浴焚香、念大段的祝词，也要適当的向『上苍』祈祷，以求几分神秘侧的心安。
上苍不是神灵。
而是大道的化身。
巫师拜服在大道之下，不寒磣。
但事实上，邓布利多为自己安排的庆典仪式並不比霍格沃茨的开学典礼更盛大——除了客人们稍微多了一些外，就只有一些在联盟里的老傢伙们反覆恳请下，勉强安置在城堡大厅边缘的香炉、编钟、金灯、法旗等礼器了。
当——
远处的钟楼传来悠扬的钟声。
原本略有噪音的大厅內外，迅速安静了下来。
香炉內喷吐裊裊青白色烟气，在香炉上方化作一只只白鹤与寧芙，轻盈舞蹈著；成排的青铜编钟无人自敲，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；金灯中豆大的光点迅速涨大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；悬在天板下的一面面法旗呼啦啦，发出招展的声响。
大礼堂的天板上，倒影著如水般瀲灩的星空，古堡外原本还有几片云彩的天空，此刻也彻底放了晴，宛如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，散发著迷人的光泽。
“——咦？他什么时候来的？”
波塞咚惊讶的看向礼堂前方，毛茸茸的耳朵不自觉的从发间炸起，似乎很惊讶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老巫师出现。
苏施君把手放在了小狐狸的肩膀上。
波塞咚立刻乖巧的抬手，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。
邓布利多教授穿著华丽的四色长袍，站在一座略显陈旧的讲桌后，双手扶著讲桌两侧，笑眯眯环顾著四周，目光温和而有力，仿佛能够透过霍格沃茨城堡厚重的城墙，看到外面那些激动且不安的面孔。
liangj他抬起一只手。
伸出一根指头，指向天空。
像那本书里描写的那样，说了四个词——
“笨蛋，哭鼻子，残渣，拧！”
郑清下意识低头，看向自己的灰布袋，目光灼灼，一眼便看到他藏在灰布袋最深处的那套《哈利波特》里躥出一道带著传奇气息的灵机。
几乎同一时间。
整个联盟，不论海外还是內陆，不论是布吉岛，还是星空深处，甚至那些亟待开发的新世界与主神空间世界里，从一本本小说，到一部部电影，再到母亲给孩子讲的睡前故事的声音里，所有传颂著『邓布利多』名的地方，都有这样的灵机升起，在时光与命运的关照下，跨越无穷距离，落向霍格沃茨城堡里那位站在讲桌后的老巫师身上。
轰——
冲天的灵机汹涌澎湃，似乎要把天空捅破。
在这一剎那。
仿佛有一轮四色的太阳从时光与命运长河的水面升起，落入凡尘，化作一抹虹光，通天彻地，恢弘浩瀚，滚滚雷音迴荡在虚空之中，惊奇无穷生机，从这座古老的城堡开始向四面八方蔓延，眨眼便跨过高山与大海，如海潮般淹没途中的一切。
灵机所过之处。
正在挥笔画符的年轻巫师，下笔如有神助，一蹴而就，画出了他从未成功过的灵符；正在调製魔药的老巫师，坩堝中的灵材自动熔炼，化作一团七窍灵通的药液；正在练习魔法的小巫师，念动咒语时，福至心灵，回过神，就看到自己的束缚咒把哥哥吊在了半空中；还有圣芒戈医院里被恶咒与诅咒折磨著的病患们，忽然觉得神清气爽、手脚麻利，身上再无一丝病痛与不適。
“——邓布利多！”
“——邓布利多！”
“——邓布利多！”
一声声祝福从虚空迴荡到现实，环绕在那位站在讲桌后的老巫师周围。
清澈中带著几分活泼的气息从讲台上涌出，如流水般向下淌去，任何接触到这股气息的巫师，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大自在与无尽智慧，只是眨眼间，整个大厅中的客人都不自觉陷入了半冥想的状態，身、心、神、血等无一不静。
当然，阶位愈高，受到的影响愈小。
及至传奇，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干扰。
“——这是，”
郑清伸手，感受著空气传来的讯息，讚嘆的看向台上的老人：“给每个人一次与魔力共鸣的机会啊，不愧是当老师的……”
理论上，他应该也能从这里面获得一些好处。
但考虑到稍早前那个寄到邓布利多办公室里的『定时炸弹』，郑清最终维持了灵台清明，与其他传奇们一起，默默守护著这些正在接受馈赠的客人们。
“——米尔顿在《失乐园》里说过，这个世界上，只有心灵是真正属於自己的地方，它可以让天堂变成地狱，也可以让地狱变成天堂。每个人在自己的心灵里，都是真正的传奇。”
在一片肃静中，新晋的传奇巫师语速很慢的开口，讲述自己的传奇之路，以及一点追求真理的心得。
甫一开口，便有一朵朵半透明的、彼岸模样的朵从虚空中浮现，晃晃悠悠，由虚凝实，然后缓缓落下。
这些起初都是无色的，但在下落过程中，隨著他的讲话声，瓣慢慢显现出不同的顏色，或猩红、或墨绿、或湛蓝、或明黄，与老人身上袍子的顏色一样，属於霍格沃茨的四种色彩將这些朵晕染的娇艷绚丽。
郑清双眼覆了一层红意，只是看了一眼，就明悟这些的本质。
“——红色的里蕴含著施展魔法的技巧，绿色的隱藏著魔药的相关知识，蓝色的讲的是魔法理论，黄色的都与链金术有关。”
他没有丝毫犹豫，把这些念头塞进周围大大小小的女巫脑袋里，提醒她们：“这些是传奇巫师的馈赠，一点儿都不要浪费，能『吃』多少吃多少！”
“——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乱坠吗？”
苏施君醒过神，伸手，看著一朵猩红的落在掌心，然后缓缓融入她的身体里，舒服的眯起了眼睛，仿佛一只真正的狐狸，与波塞咚此刻的模样一般无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