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02章 怪物
回答了苏施君。
黄狸转而又看向郑清。
“——就算不是『念头』的聚会，你也应该去看看的。”
它摇著头，带著一丝恨铁不成钢的语气：“你手上的『太一』虽强，但终究是外物。还是那句话，多见识一些同阶的手段和资源，对你理解自身力量、规划未来道路有好处……再则，不要被石慧那小丫头的话嚇住了，我们不去找旁人麻烦就不错了，谁会来找你麻烦？”
它抬头看了一眼郑清耳朵上掛著的小青蛇。
又瞄了一眼郑清手上三枚戒指，以及怀里那本沉寂的法书。
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——错非哪个古老者亲自出手，否则谁能对你怎么样？话又说回来，如果哪个古老者能破开那本法书上的契约，你就算货真价实的传奇、就算你是若愚老头儿那样的资深传奇，又有什么意义呢？”
这话倒是在理。
郑清忍不住笑了一下。
心念一转，想起另外一桩令人生疑的事情：“——说起来，鼠仙人刚刚给我们介绍那么多东西，为什么不问问我们有没有什么想卖的，或者想买的？”
“你有吗？”
黄狸反问了一句。
郑清顿时被噎了一下。
具体要买卖什么东西，他確实还没想好。
但没想好是一回事，鼠仙人问不问是另外一回事，细细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逻辑，郑清觉得这事儿还是得掰扯一下：“……就算没有，它也该问一下吧？它都不问一下，怎么给別人介绍？它给我们介绍的那么多宝物，难道都是別的传奇主动告诉它的？”
猫眨了眨眼。
“——他简直比一只真的猫还多疑！”
黄狸指著年轻传奇，对几位女巫吐槽后，才瞥了郑清一眼：“……像你这样入了传奇还没几年的小傢伙，连一个完整的小世界生灭周期都没经歷过，手里能有什么可交易的好东西？它找你去交易会，图的就是你手头那几颗『道种』，还需要再问你一遍吗？”
听著猫略显轻蔑的口吻。
郑清很想说自己有很多好东西，但细想后，却不得不承认这猫说的话在理，他手头的那几样好东西——不论元始、太一，还是计都枪、玄黄木，等等，都没办法拿来交易——稍微有点价值的，比如三叉剑很喜欢的『血符弹』，对大巫师们或许来说还很有价值，但对传奇们而言，就不够看了。
他总不能去卖『秩序』的收敛咒式，或者『太一』的设计图吧。
“——去交易会的，也就那么几类人。”
黄狸竖起猫掌，毫不费力的弹出几根爪子：“一种是穷鬼，去了就是凑人气，让交易会显得热闹一些；一种是半穷不富，想去交易会转转，看看能不能淘换到点儿什么好东西，这类客人就算看中什么，也更倾向於『以物易物』，像鼠仙人祂们这类『掮客』是抽不到什么佣金的；最后一类，就是像你这样，手里有『硬通货』，是交易会真正的『金主』……所以它不需要关心我们想买什么，或者想卖什么……我们只要去了，它就满足了。”
……
……
“——能有一半传奇愿意参加，我已经很满足了。”
流浪巫师坐在黑湖旁那片斜斜的草坪上，眯著眼，看著灿烂的阳光在湖面留下的波光粼粼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：“这可是传奇级別的交易会啊……只要能顺顺利利举办完成，单凭这一点，就能让我的传奇度达到最低要求……”
“开了一辈子黑市，就这么点儿追求？”
流浪巫师旁边，胖乎乎的肥老鼠端端正正坐在草窠子里，仿佛坐在云床法台上，又尖又细的声音中带著一丝嘲笑：“现在可是真正的大爭之世，只有最低程度的传奇度，想要爭下一个传奇果位，可没有那么容易……”
“我可没说这事儿容易。”
流浪巫师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，眯著眼，看著绿色的湖水里倒映著的霍格沃茨堡摇曳的影子，轻声说道：“若是以往，传奇度自然越高越好……传奇度越高，比其他人摘传奇果位的概率就更大……但眼下，『树上』可不止一个果子，只要传奇度达標，速度越快，能摘得『果子』的概率也就越快……至於积累，这是个没有止境的过程。”
是比拼底蕴。
还是比拼速度。
这是个仁者见仁，智者见智的事情，即便身为传奇的鼠仙人，也很难给出一个足够明確的回答。
但既然流浪巫师已经下定决心，它总不至於硬压著他再打磨积累下去——就像流浪巫师所言，什么样的积累才算『足够』呢？
“——现在这种情况下，凑齐二三十个传奇难度不大。”
鼠仙人抬起爪子，宽慰的拍了拍流浪巫师的衣角：“单单边缘院长，他一个人来，就相当於，唔……”
它掰著指头，仔细算了算，吸了一小口凉气，嘖嘖称讚道：“……就相当於五个传奇的分量！如果再加上他的长辈和亲家，我敢打赌，他如果来，学校那几位，以及青丘的大狐狸、钟山的老太君，肯定都会来，这就是至少十个传奇了……真他妈的……”
老鼠羡慕的骂了一句。
“不是四个吗？哪里来的五个？”
流浪巫师低头，惊讶的看向身畔的胖老鼠：“除了那两尊巨神兵，黄先生，那条来歷神秘的青色异龙之外，还有哪个？”
鼠仙人捋了捋嘴角的鬍鬚，咂摸了一下嘴巴：“——儂不晓得，那个小赤佬刚刚在黑狱那边收了一把传奇级別的枪，传奇圈子里已经传遍了……是外域一个刚刚进阶传奇的怪物蜕下的身壳炼化成的，货真价实的传奇级別的符枪，全宇宙独一无二……”
它嘆了一口气，喃喃道：“……刚刚进阶的传奇啊，都没快活几天……就被学校一分为二，镇压了起来。星空深处那些传奇却没有一点儿意见。”
“真是个怪物啊。”
流浪巫师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气。
目光透过湖面。
看向黑湖湖底最幽深的深处，那里有一头庞大如山峦的巨乌贼，正缓缓睁开它那车轮般大小的、闪烁著智慧光芒的暗黄色眼珠。
仿佛感受到湖面充满压迫力的眼神，它抬起头，吐出一团墨汁，將整个湖面晕染成硬邦邦的灰黑色，彻底遮掩了它的行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