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19章 她与海的距离
“——你把握不住的！”
黄花狸打量著那三枚绽放宝光的戒指，摇著头，毛茸茸的表情非常严肃：“不要觉得我老人家贪图你的宝贝……你觉得刚刚你拿起这颗珠子，握多久了？”
郑清刚要回答几秒钟。
话到嘴边，戛然而止，他意识到，如果是这么简单的答案，花猫应该不至於一本正经的反问自己。
他没有掐算，而是转头看向小白猫。
“——大概是三五分钟？也可能是七八分钟吧……我不太確定。”
蒋玉显然听到了黄花狸和郑清之间的对话，看到男生的眼神，立刻知道他的意思，却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我只记得我把珠子给你后，又看了四五个宝物……”
她指了指虚空那颗缓缓旋转著的黑白相间的玉球。
年轻传奇表情立刻严肃起来。
不同巫师对时间流速的感知不一样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。
他正要把手缩进袖子里，另一边也传来了苏施君的声音：“——不仅时间有问题，空间也有问题。刚刚我伸懒腰，甩了一下尾巴，原本应该能搭在你腰间的，但尾巴却扑了个空，扭头看时，发现你距离我足足上百米远……再看蒋玉时，她又与我近在咫尺，而应该在我们两个之间的你，变成了芝麻大小……也就是说，整个空间都扭曲了，而且是多维度的扭曲。”
身为二维进化实验室的负责人以及联盟里最年轻的几个大巫师之一，她对维度的理解比许多积年老巫师深刻的多，所以对刚刚异常的细微之处把握也更精准。
“——是这颗珠子的原因？”
郑清摊开手掌，看著悬在手心上方的那点充斥著『圆满』气息的灵韵，若有所思，突然想起什么，转而看向虚空中的其他传奇：“祂们发现了吗？”
“初入传奇的巫师，有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周身气机，大家都是过来人，能够容忍这一点的。”黄花狸委婉的回答道。
郑清闻言，顿时拉长了脸。
……
……
霍格沃茨城堡外霞光璀璨。
黑湖表面波光粼粼，平日里住在湖底深处的鱼人们纷纷趴在岸边，探著头，看向远处那座散发著无尽光辉的城堡，各个表情虔诚。
邓布利多教授讲道的声音穿过厚重的墙壁，又被冷风吹散，到了湖面，只是依稀可闻，不甚清晰了，连带著，在霍格沃茨城堡大厅里密密麻麻落下的彼岸花，到了黑湖上，也变得稀稀拉拉，模样也愈发透明了。
涂山初九坐在湖畔那株年纪很大的山毛櫸树下发呆。
涂山家没有传奇，她也没有拿过联盟的特殊贡献奖。虽然因为家族歷史超过五百年，涂山氏获得了一个进入霍格沃茨堡的名额，但那个名额被家里的大巫师拿去了，她这样的小辈，只能与其他客人们一起，在城堡外听那位新晋传奇的讲道。
只不过城堡外的客人们出身良莠不齐，心態与作风也各异。
有人把在城堡外听讲道当作传奇巫师的考验，恨不得截断手指，在城堡墙壁上写下听道的感悟；有人把这里当作春狩秋獮一样的地方，只顾著捧个小本本，与认识的每一位男巫或者女巫拉交情；还有人將这里当作难得一见的大型交易会现场，揣著装满稀奇古怪货物的手袋，四处推销邓布利多教授的语录和课堂讲义。
涂山初九觉得有些乌烟瘴气。
不想与那些人挤在一起。
所以婉拒了朋友们的邀请，自顾自在黑湖旁边找了处相对安静些的地方来听道。虽然距离霍格沃茨堡有些远了，但有风儿的帮助，这边也能听到许多讲道的声音，只不过虚空中落下的『天花』稍微有些稀少，让她颇为惋惜。
想到『惋惜』这个词。
她不由想到稍早前，塔波特家那个狼女说过的话，想到几年前的那场春狩，想到那个抓了自己尾巴的年轻巫师——当时他还只是世家女巫们中的一个奇谈，但一转眼，就变成整个世界的传奇了——有的时候她会忍不住想，如果当初尾巴被抓后，就厚著脸皮赖上去，现在的她是不是就会坐在霍格沃茨城堡里，有一张暖和的、舒服的椅子，而不是坐在一株快老死的山毛櫸树下，看著冰冷的湖畔，吹著冰冷的风呢？
脑海里闪过这些念头的时候。
她忽然感觉眼前的视野变得格外宽广，原本可以看到对岸模糊阴影的黑湖，似乎在不知不觉的变大，变得像大海一样无边无际，倒映著天空，把所有的彩霞都装了进去。
那些趴在湖边的鱼人却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一点，兀自仰著头，隨著邓布利多教授讲道的声音把脑袋用力向后拗去，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。
涂山家虽然没有传奇。
却也是传承悠久的巫师世家，族里有证了『祖位』的大巫师，对於传奇们的某些概念还是有认知的。她非常確定，眼前这一幕，绝不是幻境，也不是有人在施展空间魔法，又或者她被人干扰了意识，陷入譫妄。
这片黑湖，真实不虚的变大了。
蓬勃的水汽扑面而来，小湖、大湖与大海之间在这一点上是有著天差地別的。黑湖波光粼粼的水面，到了『大海』，就变成了汹涌的波涛，漆黑的海浪一迭跟隨著一迭，咆哮的声音迴荡在天地之间，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。
她下意识站起身，想走去『海边』，掬起一捧水，嗅一嗅它是不是真的变成大海了。
但向前迈了两步后，她就停在了原地。
原本距离她十多米远的湖岸，一步之后，便似乎变成了千米之遥，再一步，又变成了百里之遥。她有些不確定，如果自己再多走几步，她与这片大海之间的距离是不是会变的更加遥远。
似乎只有停在原地，她与这片大海之间的距离才不会变的更远。而这种意象，又似乎与她先前脑海里浮现的那个念头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。
“——这就是传奇吗？”
年轻的狐女怔怔的看著眼前这一幕，久久不语。
ps，备用章节名：不要想著奔赴大海~~~啊，我踏马怎么能想出这么精巧的桥段啊~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