账号:
密码:
PO18文学 > 奇幻玄幻 > 苟在战锤当暗精 > 第1010章 861起风了
  辉煌塔,这座屹立在浩瀚洋上的灯塔,自古以来都是象徵。
  它为所有前往洛瑟恩与內海的船只指明方向——那道光,是航线的心臟,是联接海与陆、旧与新的桥樑。
  但现在,整个塔內空无一人,原本把守在这里的海卫们全都消失不见了,有的只是海风的呼啸与远处海鸟的悽厉鸣叫,像是在为某种无形的终结送葬。(辉煌塔736章介绍过)
  但那只是前一刻。
  下一刻,灯塔最高处,一根支撑穹顶的柱石开始轻微颤动,表面像水面般起伏。
  那种扭曲极不自然,就像这块石柱正被某种力量从现实维度中一点点抹去。它模糊、起伏,形状不定,似乎隨时会彻底消失,但最终,它並没有。
  相反,那股波动凝固下来,接著,一道门在柱石上缓缓浮现。
  门的轮廓先是暗淡无光,然后在下一瞬间亮起银灰色的光辉,如同影与实交织的缝隙,悄然撕开现实的帷幕。
  一个精灵从门中迈出,脚步轻盈,却带著一种深藏不露的力量。
  他依旧留著那头標誌性的脏辫,但与第一次见到达克乌斯时不同,如今的脏辫被精心打理著,整齐、光滑,甚至在微光下反射出淡淡的金属色。
  一点也不脏,反而显得庄严、有秩序。
  他身披一袭棕绿色法袍,衣料古老、厚重,却乾净得近乎严苛。
  他的面容苍老、坚毅,岁月在上面刻下了深刻的纹饰,那些在人类看来毫无意义的符號,却在他身上流动著古老的律动,在喉咙处,赫然可见荷斯的徽记,那不是刺青,而是誓约烙印。
  哪怕他已经活了四千年,身躯依然健硕、结实,肌肉线条藏於袍下,像是一座未被岁月磨平的山石。
  这位精灵不是別人,正是达克乌斯的亲密战友、坚定的支持者之一——阿萨诺克·文尼奥尔。
  他走出来时,打了个极不合时宜的哈欠,像是刚从漫长的梦中醒来。没拿法杖的那只手隨意地抬起,去触碰眼角,动作懒散地擦拭著並不存在的眼屎。
  一种带著戏謔、又无比从容的姿態,让人难以判断他此刻是疲倦、放鬆,还是在以这种方式掩饰即將发生的严肃。
  他跨出几步后,第二道身影出现了。
  同样是达克乌斯的亲密战友之一——贝洛达·白浪,她的出现如同海潮悄然推近岸边,既自然,又带著某种不容忽视的力量。
  接著,更多的身影陆续走出。
  艾德安娜、维尔特莉、赫拉玛、玛琳、丽弗、贝尔-塔尼婭、阿瑞妲……
  她们一个接一个,从那道光之门中走出,每一位都带著不同的气息。而后,一队影猎从门中出现,隨之而来的还有一队战舞者。
  最后出现的,是雷恩的女儿——莱拉丝。
  当莱拉丝走出后,那扭曲的门面开始迅速塌缩、收拢,片刻后彻底消失。柱石重新恢復成了前一刻的样貌,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  莱拉丝停下脚步,转头看了一眼那根柱石,眼神中流露出由衷的惊奇。常年在艾希瑞尔活动的她,对阿萨诺克的魔法並不陌生,但每当阿萨诺克施展他那拿手的绝活——『阴影之桥』时,她仍会情不自禁地心生敬畏。
  在魔法学习的道路上,她还有很长一段要走。她的阴影之桥只能传送短距离,而要做到阿萨诺克这种轻鬆写意,从潟湖中央直接跨越到辉煌塔,那已经不再是阴影之桥的范畴。
  那是一道真正意义上的传送门,是领域与领域之间的连接,是魔法体系中高到近乎神性的成就。
  如果她能做到这一点,也许瓦尔铁砧之战时,那只巨龙就不会只是被她擦颈而过,而是会被彻底击杀。
  不是也许,是一定。
  她心中这样想著,眼神中闪过一瞬的锋光,又在下一刻隱去。
  他们的种群划分很复杂,有阿斯莱,有杜鲁奇,有阿苏尔,也有艾尼尔。他们的身份同样复杂,但这一切都不再重要。
  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出现在这里,不妨碍他们此刻肩並肩,办著同样的一件事。
  准確地说,是整个活。
  一个大活。
  一个关乎生与灭、光与影的大活。
  “我们是不是来太早了?”
  从传送门走出的阿萨诺克儘管有很多动作,姿態慵懒,眼神散漫,但他的脚步没有停下。他走到围栏旁,轻轻抚过那层被海风吹得冰凉的金属栏杆,目光投向远处的洛瑟恩。那城市此刻像一块沉默的巨石,隱没在天与海交织的阴影之中。
  他又抬头,看向天空。
  滚滚乌云正在那里堆迭、翻卷、盘旋,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搅动天幕。此刻的洛瑟恩,像一处巨大的漩涡,所有的风、云、雾都在往那座城市的方向匯聚。那旋转的速度惊人,就连远在辉煌塔的他们,也能清晰感受到风的方向正在改变。
  显然,这不是自然的天气变化,不是自然的风暴。
  那种云层的结构、那种流动的轨跡,带著明显的意识,仿佛整个天空都被强行设计过。
  確实也是如此,这是赛芮妮搞出来的活。
  此刻,她正让整个天象隨著她的意志而倾斜。
  “要不……再回去一趟,带些野餐装备和食物?”贝洛达发话了。
  她的话语得到了在场所有施法者的一致认可,他们纷纷点著头,露出一副“你说得太对了”的表情。
  確实是真的早。
  早到离谱。
  就像约好十二点见,结果八点就到了;就像晚上八点起飞的飞机,结果早上八点就拖著行李来了机场值机。
  早得荒谬,早得连神都要怀疑他们的时间观念出了问题。
  但也仅仅是点头,没有谁真准备回去拿东西。
  没人动。
  空气里只有风和海浪的回声。
  阿萨诺克率先认命,他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,姿势极不优雅,他解开了法袍腰带,让布料鬆散垂落,抖了抖肩,舒了口气,一副谁也別喊我动的样子。
  与此同时,一部分影猎和战舞者下到灯塔底部进行检查,上方的施法者们因为无事可做,閒得无聊,便开始了他们的日常锻链。
  这群施法者可不会老老实实地拉伸或者散步,他们的锻链动作比瑜伽还复杂、还花哨。身体流转交织,宛如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竞技表演。
  玛琳也不怕阿萨诺克看,她的海蓝色裙子被风托起,仿佛被反重力加持了一样,轻盈飘动,却没有一丝走光。她轻盈地转身,右脚往上,隨著翻身,倒一字马一气呵成地出现了。左手支撑地面,身体倒垂,双脚绷直,动作流畅得像流水。
  她那种从容的优雅,仿佛不是在做动作,而是在陈述自信。
  其他几位施法者也毫不相让,她们开始隔空竞技,彼此不言语,却用身体的线条比拼著精准与平衡。
  渐渐地,影猎与战舞者也被感染了,他们加入其中,一时间,整座灯塔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热身场地。
  谁让他们来的確实早。
  早到只是刚开了个会,或者刚吃了点东西;早到晨练都还没开始;早到时间在这里变得黏稠,连风声都显得慢了。
  但遗憾的是,没有太阳照在他们身上,没法让他们在阳光下舒展身体。
  没有潮气蓬勃的晨意,只有越来越浓的阴暗。
  隨著赛芮妮持续发力,天空中的光线被一寸寸压碎,
  不久之后,天,彻底黑了下来,黑得几乎像夜晚提前降临。
  可惜眼前的春色对於已经活了几千年的阿萨诺克来说,毫无吸引力。他看了一眼那些动作优美、姿態惊人的身影,露出一种看透一切的表情,甚至有点嫌弃。
  嘴角微微一抽,没有加入的打算。他只是看了一眼,便又把目光移开。
  儘管活了几千年,但他的视力依然锐利,他看见一只红龙正飞在高空,孤独而坚定地向上攀升,像是在寻找某种更纯粹的呼吸,鳞片和装甲板反射出微弱的红光,在乌云下若隱若现。
  阿萨诺克凝视片刻,沉默地摇了摇头。
  那是理解,是感慨,也是那种这仗,终究还是要打的无声嘆息。
  然后,他轻轻一倒,整个人顺势躺在地上,下一刻,他开始打鼾。
  打得很响,节奏平稳。
  他,睡著了……
  而另一边,达克乌斯和马雷基斯並肩行走在街道上。
  除了他俩,只有提尔雅和吉纳维芙跟在身后。没有別人了,会议开完后,人都散了,按照各自的任务忙碌著,各自奔赴自己的命运节点。
  这不,这一会的功夫,原本还在翡翠海之宫开会的贝洛达、艾德安娜、维尔特莉已经出现在了辉煌塔。
  这就是突袭舰的好处,想去哪,就去哪。
  卡卓因带著凤凰守卫们,通过步战的方式保卫洛瑟恩。凤凰守卫的定位是精锐预备队,当有需要时,加入到战斗中。
  而这个所谓的『当有需要时』,指的是巨龙落地那一刻,烈焰与钢铁混为一体,他们就会配合杜鲁奇士兵和阿苏尔海卫们对巨龙展开围杀。
  那场面有点……有点像大分裂时期最终决战时,马雷基斯在黑龙战死后,从地上爬起被凤凰守卫们围著拿戟搓……
  属实有点地狱了。
  而柯海因则带著白狮禁卫们,定位与凤凰守卫们一样,都是关键时刻的终极力量。
  凤凰王庭……没人守,属於標准的战术空当。
  “感觉怎么样?”走了几步后,达克乌斯转头看向马雷基斯穿著的龙甲,对著马雷基斯问道。
  “不怎么样!”马雷基斯生硬地回了一句后,撇了撇嘴,“穿著我父亲穿过的盔甲,与卡勒多的子嗣和巨龙战斗……这种感觉。”
  “啊,我亲爱的马雷基斯。”达克乌斯用戏謔的腔调吟唱了一句,那语气就像吟诵一首古老的悲剧,又带著调侃的轻浮,隨后讥讽道,“我想提醒你,你现在穿的不是午夜护甲。”
  马雷基斯虽然知道达克乌斯在调侃他,但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,达克乌斯到底在调侃他哪个点。直到达克乌斯指了指自己的脸,他才反应过来,面部的线条顿时一僵。
  “你要注意你的表情和神態,如果,你的表情再真切点,我就……真的信了?”达克乌斯调侃的同时,双手比划著名,语气像舞台演员一样充满夸张与节奏感。隨著话音落下,他猛地握拳,將双手举到身前,姿態活像要演一出滑稽剧。
  “难道就没人跟你说过,你很……贱吗?”
  马雷基斯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,说的同时,將左拳举了起来,捏得嘎巴作响,那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迴荡著。
  “有!”达克乌斯装作思考,隨后信誓旦旦地重重点头,神態认真得近乎滑稽。
  “谁?”马雷基斯好奇地问,语气里带著一种强行克制的暴躁,就像他知道自己马上会被气到。
  “你!”达克乌斯看向马雷基斯,一脸真诚,真诚到让人想打他。
  “我!”
  这次,马雷基斯终於忍不住了,伸手抓向了达克乌斯。盔甲的金属摩擦声响起,沉闷、低沉,仿佛在为他们的胡闹伴奏。
  场景再次復刻了,两个地位极高的存在,在街道上闹了起来,像两个少年一样互相掐著对方的脖子,旁若无人地扭作一团。
  而吉纳维芙是两次都目睹的观眾,她目光无奈地跟著两人的动作移动,心中默默嘆息:“歷史的车轮滚滚向前,而他们俩,总是能在车轮前打滚。”
  而提尔雅则有不同的看法,在她看来这是在一场关乎未来的决战前,最强的两人,依旧保持著那份让人又想笑又想哭的人性。
  “感觉怎么样?”闹了片刻后,达克乌斯老话重提。
  这次,马雷基斯没有马上回应,而是做出思考状。他的表情微微凝滯,像是在回味,又像是在寻找词句,隨后他瞥了达克乌斯一眼,见达克乌斯没有上鉤,反而用戏謔的表情看著他,就像在说继续,继续演。於是,他轻哼一声,掩去嘴角的苦笑,目光移向街道的远处。
  “真的不怎么样……”他沉吟道,“一开始很期待,但穿上之后,並没有我所希望得到的感觉。仿佛这套龙甲失去了灵魂,失去了……”他说到这里,声音变得低沉,像被记忆牵引。最后,他嘆了一口气,缓缓摇了摇头,“你知道这种感觉吗?”
  马雷基斯穿的龙甲,是他父亲——艾纳瑞昂曾穿的那套。那件传说中的甲冑,见证过王的荣耀与神的愤怒,也浸透过无数烈火与鲜血。
  这也是戴斯为什么出现在瓦尔铁砧的原因之一。
  换句话说,他不仅死皮赖脸地住在侄子的宅邸里,还顺手把侄子精心修缮多年的龙甲毛走了。不过,好歹也算讲道理,他留下了代餐,用在预言之塔中找到的那套龙甲补偿了他的侄子。
  不过在达克乌斯看来,这和左手倒右手没什么区別。但话说回来,也没什么毛病,艾纳瑞昂曾穿的龙甲本就属於马尔萨纳斯家族。
  现在,马雷基斯以马尔萨纳斯家族族长、话事人的身份自居,他穿上这件盔甲,不仅是为了战斗,更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和父亲对话。
  至於那套代餐,就这样嘍,不然呢?这套与达克乌斯现在穿的这套性质不同,给谁穿都不是,说不过去。
  就好比,只有一块糖,而孩子有一堆,给谁?给谁都不是。而且这也不是悄无声息能咽下肚子的糖,这是穿在身上的龙甲,总不能你拿个手甲,他拿个胸甲吧。
  那是龙甲,也是不是楚霸王。
  “啊,时代!”
  达克乌斯先是点了点头,隨后看向天空吟唱道,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庄严,带著一点戏剧化的感嘆,“我们活在这个时代,而这个时代由我们塑造,起码对於我来说,是这样的。”
  他的话音迴荡在风中,伴隨著天上的乌云,显得既坚定又疯狂,仿佛在与天对话。
  “你的时代太大了……”马雷基斯失笑道,声音低沉却带著一种被触动的温度。隨即,他的表情变得严肃,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,“但我会与你一同塑造,我会支持你,看看你口中的时代,真正呈现出的样貌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更低,“这是目前支撑我走下去的动力。”
  儘管他说得真情实感,但他並没有得到达克乌斯的正面回应。
  看到达克乌斯在擦拭眼睛,擦著不存在的泪水,那动作夸张得像是在舞台上演戏后,他的额头顿时出现了几条黑线。
  拳头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捏紧了,金属护甲发出细微的嘎嘎声。
  空气中有种不祥的预兆。
  “你可以认她当乾女儿。”
  见马雷基斯又要准备进行肢体动作后,达克乌斯及时转移了话题,声音突然变得平静。
  “乾女儿?”马雷基斯一时间来了兴趣,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,“就像你的家族那样?拔擢?”
  语气里有著半分戏謔,半分认真,他確实感兴趣,那种复杂的兴趣,既政治又情感。
  “有差別……”达克乌斯寻思一番后,沉吟道。
  “贵族法允许吗?”马雷基斯掌握了主动权,调侃道,声音中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謔,像是猫在逗弄一只已经进退失据的老鼠。
  听到这话的达克乌斯猛地翻了一个白眼,他是真想问问马雷基斯:贵族法是你签署的,在签署之前,你有仔细看过吗?
  但他最终还是压制了衝动,硬是把那句到嘴边的讽刺咽回肚子里,只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:果然,有些人是天生的演员。
  “玛瑞斯特和埃斯特雷尔不在,等我见到她们之后再说吧。”见达克乌斯被自己噁心一番后,马雷基斯笑了起来,隨后他又收敛起笑意,正色道。
  玛瑞斯特是劳伦洛伦女王,是劳伦洛伦的合法统治者,她是马雷基斯同父异母哥哥的后代,也是马尔萨纳斯家族的一份子。
  埃斯特雷尔是奥苏安第十任永恆女王,她是马雷基斯同父异母姐姐的后代,同样也是马尔萨纳斯家族的一份子。
  马雷基斯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。
  至於乾女儿……
  说的是提尔雅。
  早在艾索洛伦时,她是阿利萨拉养大的,长大后侍奉阿利萨拉,直到阿利萨拉离开艾索洛伦前往纳迦罗斯。说是侍女,其实更像是女儿,这种情感依附,比血缘更紧密,比誓言更沉重。
  阿利萨拉又是谁?(113章)
  她是马雷基斯的妻子。
  圈子一直没变……
  无论多少年过去,哪怕王冠早已裂开,那些名字、那些家族、那些命运的线仍然缠绕在一起,谁也逃不掉。
  见马雷基斯有了决定后,达克乌斯也没再说什么。毕竟这是马雷基斯的家事,他是个外人,而他刚才之所以提这个事,也仅仅是为了转移话题。
  但话说回来,他还真挺想吃这个瓜的。
  要是可以,他真的想看看马雷基斯、泰氏兄弟的父亲、玛瑞斯特和埃斯特雷尔坐在一起开家族会议时是个什么样子。
  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发笑。
  可惜,他的姓氏是赫尔班,不是马尔萨纳斯。
  这意味著,他没有在场的理由,也永远不会出现在那样的桌边,吉利德在场都比他正当。
  他是马雷基斯私生子这事,只是恶意捏造的传闻,最先捏造的人,早死球子了。新时代到来后,也没人谈论这事了。
  啊,又是怀念拉卡斯的一天,他死的那天,大吼了一声,也扑了出去,但最终还是被黑守卫击杀了。
  走了两步后,他看向了街角出现的车。不是消防车,也不是运输车,而是野战餐车。
  野战餐车的出现代表开饭了,原本猫在街道两旁宅邸的士兵们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。
  看了一眼后,他、马雷基斯,以及出现在街道上的士兵们同时抬头,看向了天空。
  没办法,这一幕,太过于震撼了。
  突袭舰起飞了。
  不是一艘,不是十艘,也不是数十艘,而是数百艘。那密密麻麻的舰影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黑线,如同利刃穿透天穹。
  海鷲三千?艨艟八百?
  突袭舰说是船,其实是飞行器。
  如果说是船,那肯定超过艨艟八百的標准了,只是这船有点小,小得像密密层迭的蜂群,却又蕴含著毁灭的力量。
  就像那个排名,北朝的船一度非常多,舰艇数量高得惊人,排名甚至到了第一。但遗憾的是,那些全是鱼雷艇、巡逻艇之类的小船。
  而作为飞行器,海鷲三千的標准又达不到。
  但无论是三千还是八百,九百三十这个数字本身就已经足够庞大。
  作为知情者,达克乌斯知道——今天,有九百三十艘突袭舰將参加战斗。而在他身边,马雷基斯只是沉默地站著,目光深邃,像是在看天,也像是在看未来。
  那是一个帝王的神情——平静到近乎冷酷,却在极深的地方燃烧著某种无法言喻的决心。
  很多吗?不多。
  夸张吗?不夸张。
  这数字看起来庞大,听起来也嚇人,但细一算,其实並不离谱。
  没什么几万凤凰守卫,纳迦罗斯北方据点几十万驻军这么离谱、匪夷所思。
  眾所周知,克拉卡隆德是目前世界第一大城市,有160万人生活在克拉卡隆德。经过近六十年的发展,纳迦罗斯在没有外来人口的情况下,人口从最初的76万爆到了380万。
  这还是纳迦罗斯,还没算艾希瑞尔。
  千里挑一的话,380万人中有3800个『一』,这就是人口多的好处。人多意味著底子厚,意味著可以从泥沙中筛出更多的金。
  问题是……
  第二视的出现率远远没有千里挑一这么低,奥术院核算过,平均100人中有2.5个第二视。
  展开算一下,这是什么概念?
  但遗憾的是,施法者是需要培养的,是呈梯队的,不能一口气全拉上来。他们还分布在不同的地方和战场,有的地方需要守卫,需要在后方作为导师,对后来者进行培训。要分布在不同的战场中,要分散在各行各业中进行生產。
  他们是体系,是结构,是庞大机器中彼此嵌合的零件。
  而且突袭舰是够用,但秘法之球不够用。这五十年的储备,可谓是全拿出来了。
  好在魔法之风是不断的,能一直抽。以前有,现在有,至於將来嘛……
  另外,虽然战场在空中,但空中的战场並没有想像的那么大。空战看似辽阔无垠,实际上却是层次分明、空间有限的。讲战术,讲打法,讲距离、风速、阵形,谁多谁少、谁先升空、谁掩护谁。
  不然突袭莫拉丝那次……
  再回头看九百三十这个数,多么?
  而这还仅仅是突袭舰。
  刚才开会时,暮光姐妹、因卓,还有艾萨里昂与阿尔斯兰也是在场的。他们可不是什么龙套,他们是其身后力量的代表,是指挥者。除了他们外,还有一直停留在洛瑟恩,准备接下来锦上添花的的丘帕可可和提克塔托。
  当然,阿拉洛斯是真来凑数的。
  此外,还有红龙……
  这也是为什么杜鲁奇做东,摆这座,邀请卡勒多就餐的原因。
  那话咋说来著?我做了一桌菜,却来了两桌客人,这饭怎么吃?
  但现在情况是相反的,我做了一顿席,却只来了一桌客人,份子钱怎么收?
  “五十二天就搞掉了我们四十七万人……我师长的指挥位置离你们的主阵地不超过五百米……你们哪来的那么多炮弹,我发射將近一万多发炮弹,所携带的炮弹全打光了,心想……”
  “我们自己的造的!我们一个工厂去年就造了两万发。”
  虽然不知道美制122榴弹炮是什么时间线的產物,但话没毛病,棋在局外,双方还没落子,你们就已经输了。
  这么多的突袭舰完全符合『决策千里』这个成语。
  有些战斗没打之前,早在开打之前,结局就定下来了。
  决策千里,不只是指人多、物足,更指一个体系在时间与空间上铺开的能力;当对手能在战前就把这些牌摆定好,前线的士卒无论如何拼杀也难以逆转那条既定的流向。
  田可不是白种的,一旦体系开始运转,积累的力量会以惊人速度增长,滚雪球不是偶然,而是结构的必然。
  风突然出现了,一开始很小,但下一刻却忽然变得很大,目睹这震撼一幕的达克乌斯感觉突袭舰爬升的速度更快了。
  就像……
  风的到来像是剧场里灯光的突变,刷地把观眾拉回现实。突袭舰群在风里拔高,像一簇簇黑色的箭羽刺破天幕,速度与密度一起攀升,那视觉衝击让人胸口发紧。
  “起风了。”他呢喃一句。
  “別发呆了,我们也要准备了。”回过神的马雷基斯拍了拍达克乌斯的肩膀,当达克乌斯回过神来后,他用不屑的目光撇向达克乌斯,“我们打个赌如何?”
  “赌什么?”达克乌斯一边问,一边伸手,下一秒,三叉戟出现在他的手上。
  “看谁一会杀……战绩最高?”
  “神经!”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