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禎虽然和程前是同一个阵营,不过他却和程前不一样,这是一个先做事也能做成事的官。
顾景之觉得,若非是跟错了人,他的才能还真能成事,不至於和如今这般,不少精力都耗费在內斗上。
顾景之就是看准了这一点,他閒了就找卫禎聊事儿。
起初卫禎是抗拒的,毕竟二人並非是一路人,可架不住顾景之那来自现代的见识著实让他大开眼界。
这一来二去的,二人在不涉及阵营的情况下,相谈甚是愉快。
发现这一情况的程前,自以为抓到了卫禎不忠的把柄,在背后找他的主子好一顿告状,二人之间的关係也就越来越差!
顾景之自然是想利用程前这个小人,离间他们,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卫禎这个位置太重要,还是卫禎说了什么,总之,他们背后的人倒並未对卫禎如何!
不过,隨著二人熟悉之后,卫禎也不止一次暗示顾景之,说是这户部里头有很多关於宋璞背后的问题。
只是顾景之意志模擬两口不接话。
这一日,顾景之照例来到卫禎这儿,二人閒聊了一会后,卫禎忽然问及。
“顾侯,这各地赋税入帐之事都处置妥当了吧?”
“???”
顾景之好奇道:“卫大人,这赋税早就在一月以前就处理妥当了,怎的这时候问起?”
“呵呵!”
卫禎笑眯眯地问道:“那顾侯有没有发觉其中有什么问题?”
“问题?”
顾景之眼中精光一闪,脸上却装作迷惑道:“这个……一切都正常啊?哪里有问题存在,难道卫大人察觉到其中不同之处?”
“呵呵!”
卫禎脸上依旧带著笑意,不过心里却很是疑惑,难道顾景之当真什么都没察觉?
这显然不合理啊!
卫禎打算再试探试探。
“顾侯,您来户部履职也有一段时间了,想必也知道卫某身后站著一位贵人……”
“知道!”
顾景之点头,道:“不仅知道,我还知道程前应该和你一般!”
“呵呵!顾侯既然知道,为何还和本官……要知道,不管顾侯你有心无心,你眼下都被人归作太子一派,你这和老夫走那么近……”
“卫大人很疑惑是吗?”
顾景之朗声笑道:“只是觉得卫大人是个做事的人,本侯也是个做实事的人,你我虽然表面看著有著派系之爭,不过你我最终的目的,不还是为了大夏吗?”
“我只是觉得,既然有共同目標,那就有共同话语,你我也不是什么仇怨,干嘛要搞得一副生死大敌的模样?”
“呃……”
卫禎奇怪地看了顾景之一眼。
这位侯爷当不至於这般幼稚吧?党派之爭歷来是你死我活的斗爭啊!
顾景之看向卫禎,笑道:“其实卫大人走入了一个误区!”
“哦?老夫却是不明白了,还请顾侯指教!”
“卫大人,你我不管是刚刚出仕那会,还是如今,都是当今圣上御极天下,说到底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,不是吗?”
顾景之淡淡一笑,道:“党同伐异这种內耗,最是消耗国力,有的这些时间,倒不如踏踏实实地为百姓做点事!”
“这……”
卫禎神情大震,他万万没想到,到了这种局面,顾景之竟然还能说出这番话来!
一时间,他心里变得异常复杂。
人人都在爭权夺利,为前途为名利……可顾景之心里却依旧想著国事民生!
他犹豫道:“难道顾侯就不考虑下未来?”
“未来?”
顾景之手一顿,隨即放下茶盏:“为何要考虑?卫大人说的未来,无非就是將来谁继承大位,是吗?”
卫禎下意识点头。
顾景之问道:“那卫大人觉著,陛下成年的皇子里头,有哪个是简单的?”
“本侯出仕以来,所做之事从不为私,將来不管是哪个皇子上位,难道他们还能清算我不成?”
“呵呵!”
只见他冷笑一声:“无私者无畏,我没做过对不起国家百姓的事,相反,若是来年杂交水稻得到验证,那我便身具收復国土和活天下万民之功!”
“试问,如此功德,我何惧?”
“……”
倒还真是无私者无畏。
卫禎抿了抿嘴,心下也感慨,人比人气死人啊……
自己要是有那等功劳,又何必要投靠谁,做那些个违心之事?
“唉!”
卫禎嘆息道:“顾侯一心为公,老夫心下佩服,只是人无害虎意,虎有伤人心啊……”
顾景之眉毛一挑。
来了来了,正题来了!
他笑著看向卫禎:“卫大人说的是宋相和他背后的世家吧!”
“不错!权倾朝野的权相和树大根深的世家,试问他们要迫害顾侯,顾侯难道不反抗?”
卫禎直言不讳,毕竟顾景之和宋璞的关係,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
顾景之沉默了,当然,同样是装的。
良久,他长嘆一声,道:“政见不同,如之奈何?只是正如卫大人所言,宋璞权倾朝野,即便是陛下也要看他三分薄面,背后又有世家这等庞然大物!”
“我就算有心,也无力促成此事啊!”
说著,还苦闷地摇了摇头,颇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:“天下官员,半数和世家有关联,其人才源源不断,就算宋璞退出朝堂,他日难道就没有世家之人主宰朝堂?”
“唉!”
卫禎也跟著嘆了口气,似乎也在为世家把持朝堂而忧虑!
顾景之见状,说道:“卫大人,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,咱们还是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,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过好每一天……”
“呵……”
卫禎冷笑一声,嘲弄道:“方才顾侯不还说著,不管这朝堂纷爭,只管为这天下做些实事,不负此心吗?怎的这说完就变得如此消极了?”
“卫大人……”
顾景之苦笑道:“正如大人之言,世家之大……我也没有好的办法应对之,奈何,奈何啊?”
“……”
卫禎看著他那惆悵的样子,心里很是疑惑,难道他真的什么也没发现?
想了想,他冷静道:“如果老夫说顾侯眼下就有机会呢?”
顾景之一愣。
“卫大人,您……何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