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帝眉头微微皱起。
不知怎的，他觉得乔姝綰的態度太过奇怪，即便夫妻二人变得陌生，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，二人的利益是捆绑的。
妻子不该如此冷淡！
他试探道：“皇后似乎对朕的身体並不感到意外？”
语气虽然有些平淡，可却带著一丝丝猜疑。
作为执掌深宫多年的皇后，乔姝綰何其的敏锐，那一丝丝的猜疑……一点不落的给听了出来。
她嘆道：“陛下若是有心，就应当记得，当初臣妾多次劝諫陛下，莫要服用那些药物，会损伤陛下龙体！”
“然而陛下却以为臣妾嫉妒，还告诫臣妾身为后宫之主，不得行那妒妇之事！”
“陛下难不成都忘记了？”
“……”
妻子的直白，直接將文帝给问住了！
原来妻子一直都有告诫，甚至於他还认为妻子就是个妒妇，却不知……她只是担心他的身体。
可自己却误解了！
想想也是，妻子的手腕他是知晓的，不过从內心来看，却並不是什么狠辣之人。
如果真因为嫉妒，那他这几年的子嗣……
想来那两个幼小的皇子应该是活不下来的。
不过……
“皇后当初劝諫於朕，只怕是知道朕的身体？”
“不错！”
这一点她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。
“当初陛下遇刺，大夫瞧过之后，曾言陛下之伤会影响寿数！那时陛下整日颓废度日，臣妾也不想此事打击到陛下，是以未曾告知！”
“后来回到京城，陛下难道就不曾察觉到半点？”
乔姝綰有些无语，文帝当初因为身体的原因，极力控制房中之事，又岂能不知那一次伤到了身体的根本？
只是当了皇帝后，却肆无忌惮地透支身体，她劝諫却被当做嫉妒，她又怎能没有半点怨气？
事实上她的確是真心劝諫，她不希望文帝短命，要不然在自己儿子势必要面临主少国疑的境地，虽然她同样反感文帝打压自己的小情人。
可私事和国事，自然要以国事为重！
妻子的坦白犹如利剑穿心，然而文帝也知道，妻子如此处置是正確的，毕竟如果当时告知他一切，他既有可能会更加颓废。
她可以不在乎妻子和妻子娘家的利益，却不能不在乎自己和孩子，所以，答案虽然让他揪心，却也打消了心里的猜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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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来，原来你们早都知道了一切！”
他喃喃自语一声，隨即想到了什么似的，他问道：“那西陵侯呢？此事他也知晓？”
“他確实知道！救陛下一命的郎中，本就是林家的府医，况且那时候西陵侯本就在场！”
乔姝綰忽然觉得有些心寒！
即便是到了这一刻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丈夫都还在猜疑，所以，她也没有继续瞒著。
文帝听闻，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无力感！
自打登基称帝后，他对顾景之多有打压，无非就是不愿这朝堂上再出现一个宋璞，然而……
人家在得知他身体根本就熬不了太久的情况下，却依旧没有大肆扩充党羽，甚至於对於他的三个表兄弟的前途也从未干预过！
也就是说，顾景之从未想过，趁著他寿数不济扩充自己实力，从而等著將他熬死后，自己做那无冕之王！
“呵呵……”
文帝忽然惨然一笑。
顾景之啊顾景之，你当真是如那圣人一样吗？
合著，朕在你的眼里，不过是小人？
这种答案明明是好事，可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。
看著妻子那冷淡的神情，他知道，这是在责怪他薄情寡义，毕竟不管是妻子，还是乔家，亦或者是顾景之。
这些人都是当初陪著他的人。
可这四年时间里，他以外戚为由，没有让乔家的权势更进一步，妻子也遭到他的冷漠。
至於那位一心为大夏改革的臣子……
四年来……未进一步！
虽然户部已经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中，可这对於顾景之而言，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儿，毕竟顾景之的能力和身份摆在那儿！
除此之外，朝中他也没有笼络什么人为他所用。
朝中但凡一个三品，谁没有一堆门生？
虽然顾景之是天下文人敬仰的阳明先生，许许多多的读书人都要对他执半师之礼，可学术和政治，完完全全是两回事，作为皇帝，他还是能懂！
越是懂得，就似乎越显得他这个君王过於卑劣。
而顾景之则逐渐地高大起来。
嫉妒吗？
的確嫉妒！
恨吗？
没有！
顾景之忠於天下，甚至忠於大夏，而非忠於周氏。
这是先帝临终之前告诉他的，这句话就像一颗怀疑的种子在心底野蛮生长。
顾景之这些年的势力没有太大的增长，甚至於他一手创办的皇家银行，在推行全国之后，他以当初的承诺將其夺走……
这一切，他甚至都觉得，这是因为失了他的恩宠。
然而，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，恩宠的確没有了，可顾景之之所以没有结交党羽，那只是纯粹觉得，为国效力不是爭权夺利，党羽之类自然是累赘！
这又何其的可笑？
不得不说，文帝这会真有那么点子陷入了自我攻略的嫌疑。
“哈……”
文帝苦笑一声，然后轻声道：“朕想来要不了多久，就要去见父皇了，今日来此只是想和你谈谈！”
乔姝綰抬起头，不解地看向文帝：“权儿如今也已经十六岁了，陛下倾力栽培的话，想来要不了几年，在朝臣的辅佐下，也能成事，我一个深宫妇人，对朝中之事也不甚了解，陛下要和臣妾谈什么？”
“呵！”
文帝淡然一笑，道：“我欲点顾景之入內阁，他是权儿的老师，想来如此应该能打消他这些年的怨气吧？”
“……”
乔姝綰眉头一皱，问道：“陛下，你让他入阁，只是想打消他心里的怨气，而非看中他的能力？”
“能力自然是其一！”
文帝淡淡地说道：“即便是先帝都不会否认其有入主內阁之能！所以朕才將林冲和林峰调去了边关！”
“权儿还小，一个手握兵权的內阁首辅，皇后认为是好事？”
“首辅？”
乔姝綰一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