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理完工作已经是几小时之后了,距离正常下班时间不过一刻钟。
李巍手下一实习生凑过来,冲他挤眉弄眼:“行了席哥,我们这边暂时没啥问题了,你快去找嫂子吧,别让嫂子等急了。”
周围人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。
席宥珩没什么表情地瞥他一眼,转身离开,“就你话多。”
“哎,老席,吃饭的事别忘了啊——”叁十多的李巍也学年轻小伙子凑热闹。
席宥珩脚步没停。
走出房间,门自动合上,方才嘈杂的人声、机器声都被一扇玻璃门隔绝在里面。不知怎么的那学生说的话一直回荡在耳边,他顿立在走廊,鬼使神差点开手机。锁屏上干干净净,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。
沉默几秒,微妙地啧了一声。
嗯,等急了。
没有再打开微信确认,他将手机揣进兜里,迈步往自己的工作间走。
夕阳低垂,太阳光线失去正午的锐气,变得绵长而温和。女人的影子被斜阳拉得很长,与桌椅融合在一起,仿若一团极淡的、会流动的灰潭。细小的浮尘染上金黄,飘过柔顺的秀发、低垂的眼睫,最终扑簌簌落在摊开的书页中间。席宥珩站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,浸润在这一刻的温暖里,忽而被窗外携带凉意的风吹醒,恍如这个季节本身,冷暖交织。
她在看书。
席宥珩放轻脚步,悄悄走到橱柜前,离开抽屉翻找东西。细微的声响还是惊动了她。
商枝偏过头,见是他,眉眼柔和下来:“忙好了?”
“嗯。”他淡淡应了声,手中攥着刚从抽屉里拿出的小牛皮盒,指腹无意识地在那上面摩挲。
“那是什么?”商枝注意到他手里的小盒,随口一问。
席宥珩没有立刻回答,一步一步朝她的方位走过去,直至在她面前站定。
巧克力棕的小方盒被塞进她手心。
“打开看看。”
商枝眼皮一跳,没有过多思考,依言掀开盒盖,黑色内衬中央,一枚泛着光泽的戒指静静躺在那儿。
银质的戒圈被细致地雕琢出藤蔓样式的镂空纹路,中央镶嵌的却不是钻石,而是一方清透的、色泽浓郁的绿宝石。
宝石将暖黄的太阳光折射成翠色,转动间,晃过她的眼睛。
她忽然在此刻理解了相机里拍过的那些树。
曾经在学习养植知识时从书中看到过一个名词:树冠羞避。同一片森林中,相邻树木的树冠彼此保持细微而整齐的缝隙,在即将触碰的瞬间礼貌后退,给彼此留出一线天空的距离。
她捧着戒指的掌心微微发烫。
直到刚才她才注意到席宥珩的手指上多了几道细小的划痕,不知道做什么弄的,联想到不久前参观过的打磨间,她有理由怀疑是打磨银戒时不小心被器械伤的。心里不由浮现起淡淡的心疼。
她不懂艺术,不懂宝石品质,只觉得好看。那种初春新叶的绿,让她想起家里那盆蕨类的新生卷芽。太珍贵了。这份礼物像是一束突然照进林下的阳光,让她这棵习惯了在荫蔽中安静生长的树,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舒展叶片。
她的睫毛垂下来,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影。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,宛如被惊动的叶片在风中簌簌作响。
见她迟迟不说话,席宥珩开口问道:“喜欢吗?”
商枝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,望着面前人期盼的眼神,轻轻点头。
见她喜欢,席宥珩心里也高兴。
拉住她另一只空着的手,“走了,有人组了饭局,要你务必到场。”
她被牵着往外走,“是谁?”
“还不是工作室那群人,非要请‘嫂子’吃饭,”他侧头看了眼商枝,嘴边噙着笑,“还没问这位‘嫂子’,愿不愿意去?”
她耳根有点热,轻轻打了他一下。
送商枝到家时已经天黑了。
车刚在楼下停稳,就见外面忽然下起了暴雨。
“天气预报果然不准……”她膛目结舌地望着这阵瓢泼大雨,小声抱怨。
雨下得这么凶,又是晚上,路上很不安全。
商枝权衡片刻,迟疑道:“要不…你别走了……?”
席宥珩挑眉:“你确定?”
她没回话,往衣领里缩了缩脖子。
家里太久没留过人,客房被她堆了许多杂物,商枝对着这个没法住人的房间打起退堂鼓,拦住弯腰搬东西的男人,心一横:“这么晚了,你干脆跟我睡一起吧。”
席宥珩下意识想拒绝,可一想起妻子都觉得没什么,自己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,虽然是追求阶段,可他们却是已经破过戒的真实夫妻,没有矫情的必要。
他不再犹豫,松开手里的杂物,说好。
商枝之前有买过一体式浴袍,因为是宽松款,所以席宥珩也能穿,虽然长度会短一截。
她看着男人从浴室出来时,身上裹着只到膝盖的睡袍,背过脸偷笑了好一会儿。
*
商枝躺在卧床的一侧,翻来覆去,毫无睡意。这貌似是自己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跟席宥珩同床共枕。
失眠的滋味确实不好受。
身旁人平稳均匀地呼吸,倒是睡得安稳。商枝有些羡慕。
其实什么多余的味道都没有,可或许是心理作祟,她总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重的男性气息,枕头、被子、床单上,明明是独属于自己的气味,却悉数被别人的气息掩盖过去,十分恼人。
她居然独自生起闷气。
一个大胆又足以聊慰的想法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。
她要在他身边自慰,她要让自己身体的味道占据主位。
多重因素刺激下,小穴很快被手指撩拨出噗呲噗呲的水声,即使蒙着被子,那种淫靡的声音也是无法忽视的清晰。
她太沉浸了,以至于连身旁人的均匀的呼吸声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。
商枝在新一波酥麻的电流中绷紧脚尖,艰难地压抑喘息。
本应该熟睡的男人却在这时候忽然翻过身,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,压在她身上。他们离得很近,商枝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充满侵略性的鼻息拍打在自己脸上。
她被烫得一个瑟缩。
“你…你什么时候醒的……”
她被男人的举动惊到,短叫一声,心里慌乱得要死,眼神飘忽来飘忽去,就是不敢正眼看他。
“我改变主意了。”
席宥珩没有回答,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,然后捏住她的下颌骨,强硬地把她的脑袋掰正。
商枝无奈与他对视,在看清楚他瞳孔里暗藏的晦涩幽沉后,干涩地咽下一点口水。
“……什么?”
男人眼神里的深色愈发浓重。
“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。追求爱人与履行夫妻义务,两者并不冲突。”
商枝的心跳在一阵慌乱中错漏掉一拍。
“所以……”
“宝宝,可以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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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:?原来送个礼物这么有用,太好了以后多送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