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道寧摸著自己的良心,朗声说道:“不痛!”
此刻,陈观楼感觉心好痛!
“老孙,你伤了我的心。没有一百两,好不了!”
孙道寧摸了摸,摸出一个铜板,放在他的手心里。
陈观楼的心更痛了。
他就值一个铜板。
算了!
谈钱伤感情。
塑料情也是情!
他轻咳一声,很严肃很认真地说道:“你努努力,保住陈梦安。侯府记得你的好。”
“老夫不稀罕侯府记得我的好。老夫现在只希望陛下能记得我的好。”
言下之意,他坚决站在皇帝那边,坚定执行皇帝的命令。皇帝说杀谁,他就杀谁。皇帝说要弄谁,他就弄谁。没得商量!
“老孙,你变了!越发市侩!”
孙道寧嘆了一声,“有你在,陈梦安怎么可能死得了。就算宫里头要让他死,有你护著,你有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。届时,本官至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
够义气吧!
“你啥都不做,你还好意思收钱。”
“本官为何不好意思收钱。没有本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你以为你能成事。”孙道寧冷哼一声,“钱財乃身外之物,莫要执著。”
“那你为何执著?”
“老夫穷啊!身后一大家子人都要吃饭!”
得!
说来说去,死活不肯退钱。
他就不该一开始就砸钱。
“什么时候提审陈梦安?”
“缓两天!你让他好好准备,不要在堂上乱说话,也不要认罪。”
“不认罪,你们当堂上刑,他死了也是白死。”
“本官保证不上刑,他死不了。”
钱財好歹起了点作用。
“果真不认罪?”陈观楼琢磨起来。
“一旦认罪,皇帝要他死,可就没有理由驳回去。”孙道寧拿手蘸了茶水,在桌面上写了个权字,之后又擦掉。
“陛下这次动不了平江侯,不代表动不了侯府,不敢杀侯府的儿孙。陛下脾气不太好,怒火上头,加上犯人认罪,执意要杀人,谁能拦得住。届时,平江侯都要上一本请罪奏疏,方能做罢。最安全的做法,就是死不认罪,或是找人顶罪。那几个奴僕是很好的工具,让侯府赶紧舍了。”
孙道寧小心翼翼,悄咪咪帮忙出主意。
他也不希望刑部成为这次衝突的中心。
百官跟侯府打嘴仗,刑部默默站在一边看戏就行了。
“奴僕已经关押在丙字號大牢。”
“怎么没关押在乙字號大牢。”孙道寧蹙眉,这不合规矩。勛贵世家的犯人,都是关押在乙字號大牢。
“我怕他们被人灭口。”陈观楼冷哼一声,“乙字號大牢你们不让我插手,鬼才知道里面有什么名堂。还是关押在丙字號大牢放心些。”
至少案子判下来之前,他能確保那几个奴僕死不了。
孙道寧威严,摆摆手,继续说道:“隨你的便。这些小事不重要。总而言之,你抓紧时间用心培训陈梦安,让他在堂上不要胡说八道,不要牵扯侯府。最好將罪名推给几个奴僕。切记,千万盯紧了那几个奴僕,不要被人收买。一旦奴僕在堂上翻供,本官也是无可奈何,只能如实稟报陛下。”
“那你多给几天时间。”
“最多五天,五天后必须上堂。朝堂上都盯著这桩案子,本官也不能肆意拖延。而且陛下那里还等著本官回话。你也不希望本官头顶上的乌纱帽被摘了吧。”
陈观楼嘖嘖两声,老孙果真是个官迷。
“我按你说的办,培训陈梦安以及奴僕。你確保他能活命,別搞流放,坐监即可。这么一个蠢货,流放的话,恐怕还要惹祸。不如坐监,有我看著,他不敢乱来。”
“这事本官说了不算。都和你说了,此事得看陛下的心意。”孙道寧反覆强调,不想给出任何承诺。
陈观楼嗤笑一声,“你可以爭取。”
“也只能爭取!”孙道寧冷哼一声,非得逼著他给出承诺。
……
陈观楼心情不好,回到天牢后,直接下了甲字號大牢。
一句话没有,先扇了陈梦安几个巴掌。
陈梦安捂著被打的脸颊,很委屈,很可怜,还有不解。
“楼叔……陈狱丞,你为啥打我。这几天我都很老实,一直守著天牢的规矩没乱来。”
“打你还需要理由吗?”陈观楼质问道。
“难道不需要。”陈梦安很懵逼,眼神清澈又愚蠢。
陈观楼气笑了,一个半大小子,他何必跟对方一般见识。倒显得自己气量狭小,不能容人。
但是……
他气量本来就狭小。
打就打了,没有理由。
压著怒火,问道:“过几天过堂,知道怎么过堂吗?知道上堂后要如何说吗?”
陈梦安一边捂著脸,一边问道:“该,该怎么说?”
“第一,不能牵扯侯府,第二不能牵扯侯府,第三还是不能牵扯侯府。一切罪名都是僕人自作主张犯下的,跟你没有任何关係。你是无辜的。”
“意思是,我不认罪!”
“你想认罪?”陈观楼眼皮一耷拉,有一股杀气在牢房周围瀰漫,让人不寒而慄。
陈梦安哆哆嗦嗦,“不认罪吗?”
陈观楼突然笑了起来,招招手,让对方靠近些。
陈梦安不想靠近,又不敢反抗,只能战战兢兢缓步上前。
“你打算怎么认罪?承认纵奴行凶致人死亡?”他表情似笑非笑,给人一种不寒而慄的恐怖感。
陈梦安都快嚇尿了,“楼楼叔,你想说什么,能否直接告诉我。我脑子笨,想不到那么多。”
“你还知道自己笨啊!”陈观楼特嫌弃,“你认为自己无辜吗,认为自己饱受冤屈吗?”
陈梦安下意识频频点头,他可太冤了。紧接著又摇头,当著楼叔的面不认罪,感觉快要死。
陈观楼很是嫌弃,一巴掌拍过去。
陈梦安都懵了,为啥又打他。他真有这么欠揍吗?
呜呜……想哭,眼泪必须憋回去,更委屈了。
“还有脸哭!信不信,不用等你过堂,我先弄死你。”
“不要啊!楼叔,我是你侄儿,亲侄儿啊!都是陈家人,相煎何太急。楼叔饶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