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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,仿佛只是一个兄长,在安抚自己受惊的妹妹。
  但亚瑟却从那个动作里,感受到了一种,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,绝对的占有与控制。
  明曦的身体,僵住了。
  她能感觉到,大哥落在她肩上的手,是多么的冰冷。
  那只手上,还戴著一尘不染的白手套。
  “曦曦。”
  明沉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,平静地落在亚瑟的身上。
  他的声音,温文尔雅,如同春风拂面。
  “放开你的剑。”
  “然后,从这里,滚下去。”
  他的语气,不是命令,不是威胁,而是在陈述一个,既定的事实。
  仿佛亚瑟如果不照做,就会有什么,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。
  亚瑟的心,沉到了谷底。
  他能感觉到,眼前这个看似斯文的男人,比广场上那两头正在肆虐的巨兽,加起来还要危险一万倍。
  那是一种,来自更高维度生物的,绝对的,智力与力量上的,双重碾压。
  “我不会……”
  亚瑟握紧了剑,声音沙哑。
  “我不会把她交给你们。”
  “是吗?”
  明沉笑了。
  那笑容,依旧温柔,却让亚瑟如坠冰窟。
  “看来,你还没有理解,现在的情况。”
  他搭在明曦肩上的手,缓缓下滑,修长的手指,轻轻拂过明曦脖颈上,那件华美神袍的衣领。
  然后,他的手指,停在了那串,正散发著灼热光芒的伴生石上。
  他的指尖,在那些属於莱恩,属於雷,属於其他男人的石头上,一一划过。
  每划过一颗,他眼底的寒意,便加深一分。
  最后,他的目光,落在了那颗不属於他们中任何一人的,一颗小小的,由月光石雕刻而成的,属於亚瑟的骑士徽记上。
  那是亚瑟在不久前,偷偷送给明曦,作为他们之间“契约”的信物。
  明沉的指尖,在那枚小小的骑士徽记上,轻轻摩挲著。
  “很漂亮的石头。”
  他轻声讚嘆道。
  “可惜……”
  “太脏了。”
  话音落下的瞬间。
  他並指如刀,快到极致地,向著那串项链,猛地划去!
  明沉的指尖,冰冷得像淬了寒冬的雪。
  它们划过莱恩那颗灼热的、代表著绝对占有的熔岩之心。
  划过雷那颗狂暴的、布满黑色闪电纹路的虎魄石。
  划过扶风那颗深邃的、仿佛藏著无数秘密的血色鹿角髓。
  他的动作不带一丝烟火气,优雅得如同在鑑赏一串稀世珍宝。
  但每划过一颗,亚瑟都能感觉到,周围的空气就凝固一分。
  那七道从天而降的身影,他们身上爆发出的气息,在这一刻,发生了微妙而恐怖的转变。
  如果说,刚刚的他们是找到了失落神明的狂信徒,是充满了征服欲的君王。
  那么现在,他们就是发现了神龕被玷污,祭品被窃夺的,即將焚毁整个世界的魔神。
  喜悦,在万分之一秒內,被彻底蒸发。
  剩下的,是足以让这个位面都为之颤抖的,染血的嫉妒。
  为什么?
  为什么他们跨越了无尽的虚空与混沌,撕裂了世界的壁垒,拼死拼活地来到这里,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景象?
  他们的曦曦,他们的神明,他们唯一的雌性,正穿著一身他们从未见过的,属於另一个神明的华丽长袍。
  那袍子圣洁得刺眼,每一寸丝线,都在嘲笑著他们满身的尘土与血污。
  她站在一个陌生的高台上,即將接受一个陌生老头的“加冕”。
  那顶由月桂枝编织的桂冠,散发著他们极度厌恶的,属於这个世界的法则气息。
  一个金髮的,弱小得如同螻蚁的人类雄性,正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態,將她护在身后。
  那个雄性看著她的眼神,充满了他们再熟悉不过的——爱慕与占有。
  这一切,都足以让他们发疯。
  但真正点燃焚城之火的,是那一抹,不该存在的印记。
  风,轻轻吹过圣台。
  吹起了明曦如墨的柔软长发,也吹开了她身上那件圣洁神袍的领口。
  她白皙如玉的后颈,就那样毫无遮掩地,暴露在了七双瞬间化为赤红色的眼眸之中。
  在那片雪白的肌肤上,有一个清晰的,带著侵略性的……齿痕。
  那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的。
  莱恩的標记是霸道的,如同王者的烙印。
  雷的標记是粗野的,带著撕裂的痛感与快感。
  明野的標记是纠缠的,混杂著兄长的克制与野兽的疯狂。
  墨渊的標记是冰冷的,如同蛇鳞的刻印。
  而这个齿痕,陌生,新鲜,带著属於另一个雄性的,宣告所有权的气息。
  “轰——!”
  无形的巨浪,以七人为中心,轰然炸开。
  那不是莱恩的狮吼,也不是任何物理层面的攻击。
  那是纯粹的,浓缩到极致的嫉妒、愤怒、与杀意,混合著他们身为世界之子的神威,形成的恐怖威压。
  整个圣光广场的空气,在这一瞬间被抽空,然后又被灌入了铅汞般的沉重。
  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。
  那些还在哀嚎的信徒,那些试图重整阵型的骑士,他们的声音被硬生生地掐断在喉咙里。
  广场上,那头正在大开杀戒的巨虎,动作猛地一僵。
  雷的橙黄色虎瞳,死死地锁定了那片雪白的肌肤,和他最痛恨的那个印记。
  “吼……嗷……!”
  一声不似虎啸,更像是受伤野兽的,充满了痛苦与暴怒的悲鸣,从他血盆大口中发出。
  他放弃了眼前那些渺小的骑士,庞大的身躯猛地转向,四只巨爪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沟壑,带起一片碎石。
  他要上去。
  他要衝上那个该死的台子。
  他要用自己的牙齿,覆盖掉那个杂碎的痕跡。
  他要將那个敢碰他雌性的雄性,连同那个戴著可笑帽子的老头,一起撕成碎片。
  广场的另一端,黄金狮王莱恩,他那双被血色彻底填满的黄金竖瞳,也死死地钉在了那个齿痕上。
  他胸口那繁复的黑色狮身图腾兽纹,仿佛活了过来,黑色的污染气息如同沸腾的岩浆,在他皮肤下疯狂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