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沉的每一句话,都恰到好处地捧高了亚瑟,同时又摆出了求助者的姿態。
亚瑟听得心潮澎湃。
帮助圣女殿下的骑士们找到回家的路。
这简直是无上的荣耀!
“明沉先生,您请说!只要是我知道的,我一定知无不言!”
亚瑟挺直了胸膛,一脸的郑重。
“很好。”
明沉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我们想知道,这个世界的歷史上,是否有过类似我们这样的『异界来客』的记载?或者,是否有关於『空间』『位面』之类的古老传说或魔法知识?”
他將问题拋了出去。
这才是这场会议的真正目的。
將所有人的注意力,从明曦的身上,转移到对这个世界本源的探索上来。
而他,將凭藉自己超凡的智慧和信息整合能力,成为这次探索行动的绝对领导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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亚瑟陷入了沉思。
他开始努力回忆自己从小到大在圣殿书库里读过的所有典籍。
而就在这时,帷幕之后,传来了一个清泉般悦耳的声音。
“我批准这次合作。”
是明曦。
她的话语,如同神明的諭旨,为这场会议定下了最终的基调。
“我希望你们能把精力,都用在有用的地方。”
“亚瑟骑士,也请你务必全力协助他们。”
“这是……我的命令。”
听到“命令”两个字,亚瑟的身体猛地一震,立刻单膝跪地,右手抚胸。
“遵命!我的圣女殿下!”
他的声音里,充满了激动与虔诚。
而石桌旁的兽人们,心思各异。
莱恩和雷依旧心怀不甘,却也明白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。
扶风的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,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型“实验”即將开始。
墨渊打了个哈欠,只要能留在他可爱的小雌母身边,他不在乎这些无聊的过程。
明野则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,又看了一眼那道帷幕。
他总觉得,事情正在朝著一个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。
而帷幕之后。
明曦端坐在华丽的座椅上,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。
她能感觉到,那几道几乎要將她撕碎的、充满了占有欲的视线,终於从她身上移开,转向了更广阔的的未知。
她轻轻晃动著手中的高脚杯,杯中殷红的果酒,在灯光下摇曳出迷人的光泽。
真好。
一群精力过剩的雄性。
总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,不是吗?
她乐於见到这群猛兽,把撕咬彼此的力气,都在为她“开疆拓土”上。
至於回家?
她抬起眼,看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。
哪里,又是家呢?
一个念头,在她心底悄然浮现。
或许,把他们永远留在这个世界。
让他们成为只属於她一个人的、最强大、最忠诚的骑士。
也……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这个疯狂的念头,让她脸上的笑容,变得更加深邃,更加动人。
通往圣殿大教堂地下的螺旋阶梯,阴冷而漫长。
墙壁上每隔十步才嵌著一枚散发著微弱光芒的月光石,光线被潮湿的空气晕染开,勉强照亮脚下的路,却將更远处的黑暗衬托得愈发浓稠。
莱恩和雷被勒令守在阶梯的入口处。
这里是禁忌图书馆的外围警戒线,也是他们智力与耐心的双重牢笼。
莱恩高大的身躯靠著冰冷的石壁,双臂环在胸前,黄金狮族与生俱来的骄傲,让他无法像雷那样焦躁地来回踱步。
但他紧绷的下頜线,与那双死死盯著阶梯深处的黄金眼眸,暴露了他內心的惊涛骇浪。
屈辱。
无力。
自从甦醒以来,他还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负面情绪。
他,黄金狮王莱恩,部落的最强者,明曦的第一个男人,此刻却像一个无用的废物,被排斥在核心之外。
他不懂那些捲轴上扭曲的文字,不明白那些瓶瓶罐罐里浸泡的標本有什么意义。
他只知道,那个叫扶风的斯文败类,和那个该死的白毛鹰族,正以一种他无法理解、更无法参与的方式,在明曦面前爭夺著话语权。
而他,只能在这里闻著石壁发霉的味道。
“操!”
雷终於忍不住,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。
坚硬的岩石被他砸出一个浅坑,碎石簌簌落下。
“那两个耍嘴皮子的傢伙,在里面磨蹭什么!”
他暴躁地低吼,橙黄色的虎瞳里燃烧著熊熊怒火。
“还有那个小白脸骑士!他妈的,凭什么他能进去!”
雷的愤怒很纯粹,他觉得这不公平。
打架,他能把那个叫亚瑟的骑士撕成碎片。
但现在,比的不是谁的爪子更锋利。
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拔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,空有一身力气,却无处发泄。
莱恩没有说话,只是眼底的阴鬱又浓重了几分。
那个白髮的男人,明沉,他说得对。
他们现在的行为,在明曦眼里,或许真的和两只爭抢骨头的野狗没什么区別。
幼稚,且毫无意义。
这个认知,比任何伤口都更让他感到刺痛。
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无知。
痛恨自己除了力量,一无所有。
……
禁忌图书馆的大门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囂与浮躁。
这扇门完全由一种名为“精金”的稀有金属打造,门上没有锁孔,只有密密麻麻、如同蛛网般繁复的银色神术刻纹。
在昏暗的地下空间里,这些纹路正以一种极缓慢的频率,呼吸般明灭著柔和的圣光。
这里是教廷的至高机密所在,理论上,只有代代相传的红衣大主教才有资格踏入。
明沉能让格里高利大主教破例,只用了一句话。
“为了更深入地了解曦曦的故乡,了解她所背负的过往,我们才能更好地侍奉她,不是吗?大主教阁下。”
他用最虔诚的语气,说著最无法反驳的理由,脸上带著温文尔雅的微笑,让那位多疑的老人,最终只能点头批准。
此刻,亚瑟·克里蒙德正站在门前,神情肃穆。
他是这扇门的“钥匙”之一。
他拔出腰间的佩剑,用锋利的剑刃,在自己的左手掌心,轻轻划开一道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