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78章 其身不正
“——我有一个提议！”
当四色礼袍上最后一丝色彩被黑暗吞没，讲台后，黑袍邓布利多周身气息迥然一变，眼神也从温和慈祥，变得锐利且强势了。
甫一出现，祂就举起手，大喊了一声，只听语气，便与之前那位穿著四色礼袍的老人形成鲜明的对比，显出几分狠厉。
这种变化如此清晰，以至於大厅中最年轻的传奇也在瞬间清晰意识到，此刻站在讲台上的，不再是那位跟大家分享传奇心得的长者了，而是从祂的时间线上剥离出来的，蕴含了邓布利多內心深处某些阴暗面的『蜕壳』。
真正的邓布利多，想必已在时间线重置的力量下，回到了『闹钟』爆炸前的某个安全节点。而眼前这位黑袍，则是那段被污染、被否定、即將被『裁剪』掉的时间线上的残留。
郑清对这个『残留物』非常熟悉。
某种意义上，他的计都枪，就是那位进阶传奇的灾透·凯遗留下的躯壳蜕变而成的。祂们拥有与真正传奇一般无二的威能，唯一的区別就在於，真正的传奇可以沿著时间与命运长河无限的延长祂们的真身，而这些被拋弃的躯壳，真身长度已经被锁死了。
就像眼前这位黑袍邓布利多。
祂真身的长度，就只有从『闹钟爆炸』到『现在』这么短的距离，按照普通巫师的时间计算，或许不足两个小时。
当然，时间再短，祂也是一位传奇，跳出三界外，不在五行中，可以俯瞰时间与命运长河的存在。
听到黑袍邓布利多开口。
黄狸背上的软毛陡然炸起，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，恍若某种洪荒巨兽被惊醒后的警告，狂暴的气息朝著那袭黑袍扑面而去，將祂后面的话硬生生憋回肚子里。
几乎同一时间。
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也在虚空之中响起。
“——子曰，其身不正，虽令不从！”
若愚老人的声音不高，却带著一种奇特的穿透力，清晰地迴荡在每一位传奇的意念之中。祂表情严肃，手中那根银色狼首的拐杖重重顿在虚空。
咚——！
在咒声中，无形的波动以拐杖落点为中心扩散开来。
整个霍格沃茨大礼堂，乃至城堡所在的这片时空，仿佛被投入琥珀中的昆虫，瞬间凝固。空气不再流动，尘埃定格在空中，连光线都似乎变得粘稠起来。这不是简单的空间禁錮，而是更高维度上的『锁钥』，避免眼前的黑袍依託其传奇本质，撕裂维度逃逸。
“喏——”
“喏——”
“喏——”
其他十二位传奇的声音在四周应和著若愚老人的咒语，伴隨著这些应喏声，十三道顏色各异、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的光带自虚空中垂落，犹如一条条衔尾之蛇，缠绕在黑袍邓布利多的周身。
这些光带分別对应著构筑起时光与命运长河的十三个基本维度，通过建立起一个虚擬时空，强行切断黑袍邓布利多与真实维度之间的深层联繫。
“——为什么是他？为什么不是我！”
黑袍邓布利多显然意识到將要发生的事情，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，周身长袍鼓盪，袍子上那深邃的黑色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，化作粘稠的、试图吞噬一切的阴影，以对抗著十三道符文光带的封锁。
阴影与光带接触的地方，发出令人牙酸的『滋滋啦啦』的声音，迸溅出无数细小的时间碎片与空间裂痕。
“——善哉，善哉！”
披著红袍的大和尚轻嘆一口气，低宣一声佛號，盘膝虚坐於空，手捻念珠，口中梵音唱诵，一个个金色的『卍』字佛文从他口中飞出，初时细小，迎风便长，化作磨盘大小，如同金色的雪般飘飘扬扬落下。这些佛文並非直接攻击，而是落在黑袍邓布利多周围的虚空中，不断净化、安抚著因神孽力量躁动而扭曲的规则与逸散的负面情绪，稳固著这片即將崩溃的时空结构。
其他传奇们也各显神通。
安东尼·拉塞尔头顶的翠绿头髮疯狂生长，化作无数缠绕著自然清光的藤蔓，如同罗网般罩向黑袍邓布利多，藤蔓上开满奇异的朵，散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气，削减著黑袍邓布利多的反抗情绪。
伊莱亚斯·阿什莫尔怀中的水晶球终於稳定下来，內部不再是浑浊的雾气，而是倒映出黑袍邓布利多的身影，他指尖在水晶球上连点，每一次点击，都让黑袍邓布利多的动作出现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滯，仿佛被一根根无形的丝线牵绊。
蒋家的老太太祭起一方古朴的山河大印，青丘的九尾狐身后九条狐尾虚影摇曳，石慧女士坐在七色莲台上撑著下巴，表情有些懒洋洋的。
如此种种。
十三位传奇各自镇压了一个维度，將黑袍邓布利多牢牢锁死在虚擬时空之中。
郑清站在外侧。
虽然看的目眩神迷，却还牢记著石慧女士稍早前的提醒，一手抱著法书，一手拎著计都枪，黄狸趴在他的肩头，小青蛇掛在他的耳朵上，手上两枚戒指绽放著惊人的魔力波动，留了七八分精神在外面。
现场倒有一小半儿传奇的目光在他身上晃来晃去。
不知是好奇，还是好奇，还是好奇。
总之，以郑清或者黄狸的直觉，没有感受到多少恶意。
讲台上。
面对十三位资深传奇的联手镇压，即便黑袍邓布利多拥有真正的传奇本质，也终究无力回天，祂周身那恍若火焰般跳跃燃烧著的阴影，被一道道传奇级別的力量不断强行剥离、炼化。
黑袍邓布利多的怒吼声渐渐变得低沉，最终化为一声充满不甘与怨毒的嘆息。
那袭深邃的黑袍寸寸碎裂，化作最精纯的黑暗魔力，然后在无数符文、佛光、自然清光、狐火、星光灯力量的交织煅烧下，开始坍缩、凝聚。
过程並非一帆风顺，期间爆发出数次剧烈的能量衝击，但都被严阵以待的传奇们联手压下。最终，当所有的异象平息，所有的力量光流散去，讲台之上，黑袍邓布利多已然消失的无踪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六十颗悬浮在半空中，约莫鸽卵大小，通体浑圆，散发著深邃幽光，內部仿佛有液態黑暗缓缓流动的黑色宝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