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79章 宽门与窄门
“这些是——”
郑清看著那些在半空中漂浮不定的黑色宝石，感受著上面散发的令人著迷的色彩以及其中蕴含的动人心魄的气机，有些惊疑不定。
“——法则碎片，权能烙印，舍利子，道种，圣痕，灵骸，神格，等等。”
石慧女士坐著她的七色莲台，晃晃悠悠飘到郑清身旁，漫不经心的解释道：“在不同的传承与体系里它有著不同的称呼，但本质上，都是传奇超脱时空与命运长河后凝聚的概念结晶，是知识、精神以及能量『三位一体』的具现化……对低阶巫师，甚至白丁们来说，这是无价之宝，任何人拿著一颗，都能在一定范围內发挥出近乎传奇巫师的威能。我记得你前段时间打死过一条特比龙？”
郑清脑海闪过那片一望无际的雪原，以及那条宛如钟錶的青铜色巨龙，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：“对，那条龙原本是漩涡船长和墮落巫师布里亚……”
“和谁都没关係。”
石慧女士摆摆手，打断了郑清的话：“我只想说，如果那条龙当时手里有一两颗这种『石头』，就有很大概率从你手中逃走……”
黄狸不满的打了个响鼻。
女巫瞥了它一眼，很仔细的打了个补丁：“——我只是说从它能从郑院长手中逃走，没说它能从你爪子下面逃走。毕竟『太一』再完美，也终究是一件外物……这些石头，每一块都相当於传奇权能的投影，虽然没有『长度』，但是有『高度』，足以托举著巫师短暂的摆脱时空与命运长河的束缚。”
郑清立刻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。
“——那些被困在最后一步的大巫师们，岂不是可以借著这些『石头』短暂超脱，感受传奇境界，甚至籍此尝试进阶传奇吗？”
说这话的时候，郑清脑海又飘过黑狱里的那株老树：“——这是不是跟玄黄果的效果差不多？”
石慧女士奇怪的看了年轻传奇一眼。
“是什么让你觉得，藉助旁的力量，短暂超脱时空与命运长河，就能轻而易举进阶传奇？如果有这么一条捷径，联盟里的传奇都该是第一大学的了。”
她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：“换个角度，我记得老头子带你去更高维度转悠过的，对吧？你回来后进阶传奇了吗？”
年轻传奇摸了摸手上的戒指，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。
“——所以说，这些石头对大巫师们而言是无价珍宝，却也仅此而已。单凭几块石头，是撑不起踏足传奇的台阶的。”
石慧女士身下的莲瓣微微合拢了些，不知是不是错觉，郑清总觉得她的模样在一点点变年轻：“不过长久把玩，经常感悟那『更高处』的风景，对进阶传奇还是有一定帮助的……至於玄黄果，不仅仅是帮助大巫师站在更高处看一眼那么简单。如果说这些石头是『道种』，那么玄黄果就是『道果』，可以直接护持著大巫师们破开最后一跃的玄关，帮助巫师们的真身在时光与命运长河向上游的方向，延长出第一截长度……”
“那爱玛教授……”郑清有点好奇爱玛教授为什么会失败。
石慧女士嘆了一小口气。
“——爱玛选的路太宽，所以愈往上，愈窄。”
这话听著有些矛盾，但郑清先想到了之前与苏施君谈及『修行不死鸟真身的巫师太多』的话题，继而又很神奇的回忆起了自己最初接触巫师世界，第一次在上元书肆里见到那本巴黎装订本的法书上的一句话。
新约，马太福音，第七章。
——你们要进窄门，因为宽门大道进去的人也多，那是通向灭亡的；窄门小路找到的人少，是通向永生的。
这句话很多巫师都知道，但又有几个能深刻领会它背后的深意呢？生活中不知有多少天地至理就这样隨隨便便摆在普通巫师们面前，却极少有人能勘破。
一如那颗砸在牛顿头上的苹果。
嗡——
虚空中响起轻微的震颤。
郑清回过神。
只见台上，若愚老人轻轻一挥手，面前那六十颗黑宝石便化作一道道流光，飞向在场每一位传奇巫师面前。剩下三颗，两颗被他收进口袋里，另一颗则被他塞进腰间掛著的竹篾笼子里，笼子上插著一截约莫巴掌大小，形態奇异的树枝，透过笼子上的窟窿，隱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只长著鞘翅，浑身闪烁著萤光的古怪虫子。
灾透·凯那廝竟然也有一颗——它那颗应该给计都的！
郑清心底蛐蛐了一下。
旋即精神一振，看向落在自己面前的四颗宝石——太一一颗，元始一颗，猫一颗，小青蛇一颗。
世上原本有四十九位传奇。
隨著海妖王进阶，剩下四十八位。
在黑狱中，七颗玄黄果造就了六位新的传奇——多臂巨人科托斯，黑暗巨兽利维坦，两只黑山羊进化的黑蜗牛，鼠仙人，姚教授，以及黄狸。
猫吃掉的那颗果子，还是郑清抢到手的。
然后第一大学又『创造』出太一和元始，占据了两个传奇位格；隨后，又有小青蛇、邓布利多教授、灾透·凯，三个自主进阶传奇的。
这么一算，世界上应该只有五十九位传奇啊。
“——为什么是六十颗呢？”
郑清略感遗憾的收起面前三块黑宝石——猫的那块被它眼疾爪快抢走了——有些困惑的看向石慧女士：“而且，我以为起码要给祂们上供几块的。”
他伸出食指，指了指天板，没有指名道姓，但意思却很明白。
女巫先解释了多余的那块黑宝石的去处。
“——爱玛教授虽然现在还不是真正的传奇，却已经藉助第一大学副校长的果位，占了一个传奇的位置，不出意外，用不了几年，她应该就能成为真正的传奇。所以若愚提前给她预支了一块。毕竟这事儿是第一大学操持的，我们执刀，落点过手油不过分。”
石慧给了郑清一个颇为市侩的解释，说话间掂了掂她那块石头，然后丟给郑清：“这东西我用不上，你老婆多，给你留著防身吧……对资深传奇来说，这种东西就是一种比较珍贵的魔法材料。”
她没有说为什么没给古老者们上供。
却也给出了非常清楚的解释。
至於郑清，现在已经能够面不改色的接受旁人的某些调侃了。
“——谢石大人赏！”
年轻传奇笑嘻嘻的唱了个肥喏，引得大厅里诸多传奇纷纷侧目。毕竟到了传奇这个阶位，大家的心態都是高高在上，很少有郑清这么跳脱的举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