账号:
密码:
PO18文学 > 奇幻玄幻 > 苟在战锤当暗精 > 第974章 825没有懦夫
  常年在塔尔·萨尔恩守望的经歷,让他们深知一个事实——乱阵並不等同於败亡。
  即便阵列被撕开、秩序被打乱,只要血仍在燃烧,他们依旧能握紧手中的武器,用最后的力量凝成一堵墙。敌人敢从天空降下,他们就敢以钢铁与血肉迎上去,哪怕是必死,也要狠狠咬住扑下来的獠牙。
  然而,当他们如潮水般涌来时,真正的潮水出现了——『玛瑟兰的先锋』。
  那並非普通的敌军,而是一股仿佛从深海中生生撕裂出来的力量,携带著压迫与毁灭的气息。凭空而至的浪潮捲起泥沙与碎石,將刚刚展开迎击的守卫们硬生生掀翻在地,甲冑与武器相互碰撞的声音淹没在呼啸的水声中,犹如溃决的江河席捲而下。
  紧隨而来的,是突袭舰的低空盘旋与弩炮的射击,隨后悬停在半空,却没有立刻拋下绳索或掛鉤。
  毕竟,这世界没有单兵防空飞弹和rpg,不是吗?
  再说,在阿苏尔眼皮子底下玩索降,多少有点……搞笑了。把阿苏尔当瞎子了,把阿苏尔当傻子了,把弓箭当玩具了。
  当然,索降是部份厄卫、第十五集团军战士和韦蒂尔手底下的行动组日常训练的一部分,毕竟,谁也不能保证,士兵需要从突袭舰出现在地面上时,一定有空间。
  第十五集团军战士在森林和山地中进行快速机动、部署时,就要索降了。
  部分厄卫和韦蒂尔手底下的行动组同样如此。
  於是,当突袭舰与地面触碰前,甲板上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,毫不迟疑地纵身而下。盔甲在风中擦出刺耳的尖啸,落地时的重击声与金属摩擦声匯聚成一曲震耳欲聋的战鼓。
  那一瞬间,大地似乎都在颤抖。
  还有一部分士兵则选择留在船舷后方,借那高起的舷壁为掩体,持弩展开密集的压制射击。箭矢仿佛骤雨一般泻下,穿透雾气,伴隨著呼啸声掠过守卫们的耳边。
  与此同时,还在滯空的施法者们发力了。
  一道道汹涌的水墙凭空拔地而起,如同扭曲的屏障,骤然插入在阿苏尔守卫的阵列之间。庞大的防线顷刻间被切割、瓦解,原本完整的阵型被拆分成一块块孤立的小群体。水墙之后,迷雾缓缓瀰漫开来,宛若幽灵吐息,將整个战场染上了朦朧而致命的灰白。
  在这片混乱中,施法者们依照占卜中捕捉到的幸运跡象,引导他们的同袍一步步迈向胜势。咒语如潮——『和音匯集』在空气中奏响,诡异而又庄严。
  蓝色的光辉隨之在士兵们的甲冑和身影之上流转,化作一道虚幻的『蓝色盾牌』。
  紧接著,虚弱术、凋零术、幻象、虚假之影接连施展。
  在秘法之球与少量星石的助推下,这片空间的魔法之风骤然变得稠密而狂暴,犹如风暴海域的暗流,给了施法者们肆意施展的底气。
  短短数息之间,犹如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。
  水墙与迷雾的配合,让阿苏尔守卫的远程攻击频频受阻,箭矢击中水墙时化作无力的震颤,迷雾更让视野模糊不清。然而,即便如此,仍有数名杜鲁奇中箭倒下,血布满了甲板。
  『蓝色盾牌』是护佑,它会自动抵御一次常规武器的攻击,並附加一层雷霆般的电击,以致於任何用金属兵刃去击打它的敌人,往往会在瞬间被电流灼穿心臟、僵硬倒下。
  但这是单体法术,化为群体的法术时,其力量已大为削弱,最多只能为士兵抵挡一次攻击。一击之后,光辉湮灭,护盾即刻散去。
  而那些幻象与虚假的庇护,也无法永恆。
  甲板之上,一名將身体深深藏在船舷后的士兵,终於还是倒在了血泊里,再也没有声息。
  虚假之影替他挡下了第一支箭,那箭矢本应贯穿他的面甲,却只是穿过幻影,继续飞远。蓝色盾牌和厚重的头盔为他抵消了第二箭,但那近乎贴脸直射的箭矢撞击產生了震耳的巨力,生生將他打得趔趄。就在他身体摇晃、即將失衡的一瞬间,第三支紧贴船舷而来的箭矢准確无误地击穿了他的面甲。
  血溅在甲板之上,热气与腥味混杂著,成为这片战场上最冰冷的註脚。
  阿苏尔的战术素养和武技造诣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展现,即使他们被迷雾遮挡了视线,但不妨碍他们在迷雾出现之前就记住了杜鲁奇所在的位置。训练有素的他们,哪怕身处混乱之中,也能凭藉记忆和直觉捕捉敌人的位置,於是手持反曲弓、猎弓的他们站在原地,屏息凝神,朝著记忆的方向展开了密集的射击。
  一时间,阿苏尔与杜鲁奇展开了激情对射,箭矢与弩矢在空中交错飞行,像是无形的暴雨在甲板与地面之间倾泻。
  弓弦崩响不断,哀嚎声、身体倒在甲板、地面上的声音接连出现。
  但总体上,阿苏尔一方是吃亏的,是劣势方,因为杜鲁奇掌握了高度,立於优势地势,从天而下,弩炮射出的分裂箭矢像一张张死亡之网,將战场覆盖在其中。
  不仅如此,水墙的出现,像是一道隨时在涌动的晶蓝屏障,有效地阻挡了大部分箭矢。疾飞的箭矢一头扎入水幕,立刻失去了原本的穿透力。
  水的阻力让箭矢的动能骤然衰减,方向也被改变,很多箭矢被水墙硬生生留住,像挣扎的鱼一般悬停、打转,最终无力地坠落。一少部分即使勉强穿出水墙,也早已软绵无力,直接掉在了地上,发出令人绝望的“啪嗒”声。
  与此同时,虚弱术和凋零术的出现,更是雪上加霜。
  昨夜仓促赶来、尚未恢復体力与精神的阿苏尔,瞬间感觉四肢沉重,力气像是被抽空,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,身体无力得仿佛不属於自己。有人试图提剑,但手臂颤抖,连剑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动。
  就在这种状態下,杜鲁奇已然出现在地面,和阿苏尔短兵相接,碰撞在转瞬之间骤然爆发。
  杜鲁奇没有喊杀,他们是猎人,沉默是他们的本能。
  杀戮之前没有喧囂,只有冷酷的寂静。
  唯一能听见的,是他们靴底踩碎火山碎石时发出的细碎脆响,那声音仿佛是一种冰冷的倒计时,每一下都在提醒著阿苏尔,死亡正在逼近。
  守卫们举起盾牌,迎著第一批杜鲁奇的衝击。巨大的撞击让盾面猛然一震,电光瞬间窜起,发出低沉的轰响,震得空气都嗡鸣作响。
  参与这一波衝击的守卫几乎同时倒下,他们被蓝色盾牌反馈出的电流击得全身痉挛,眼白翻起,身体重重砸在地上。
  第二排守卫趁势补位,踩著同伴的尸体与倒下的盾阵向前顶替,將盾牌高高举起。但这股力量终究太猛,他们被硬生生撞退半步,脚下的碎石和泥水被滑开,留下一道道拖痕。即便如此,他们依旧没有倒下,反而立刻展开反击,剑、矛猛然探出,试图攻击趁势冲入的杜鲁奇的面甲。
  鲜血顺著面甲的缝隙喷洒而出,热血溅在灰黑的火山石上。但这丝许的胜利,並未让阿苏尔们获得哪怕半分喘息。
  第二波、第三波的杜鲁奇接踵而至,前赴后继,冷酷而高效。兵刃与盾牌在短距离內疯狂交织,力与力在硬生生碰撞。
  火花四溅,电光四射,金属撞击声像是无数的铁匠同时在锻打,整个战场仿佛化为巨大的熔炉。
  一名守卫手中的长矛在刺空后被杜鲁奇夹在腋下,左手死死握住。还没等他来得及將长矛拽回来,迎面便是一柄叶锤呼啸而下,那沉重的铁锤直接嵌入他的头盔,伴隨著一声闷响,连人带甲被砸翻在地。
  然而,就在同一瞬间,另一名守卫大喝著,从侧面猛刺一剑,剑尖准確地刺入那名杜鲁奇的面甲缝隙,血水喷涌而出。
  可还没等他將剑拔出,破风声在他的耳畔骤然出现。
  声音响起的剎那,他的心头一紧,几乎本能地选择捨弃武器,准备俯身躲避。可他还是慢了半步,一柄势大力沉的狼牙棒正中了他的面门。
  暴露在空气中的鼻子首先被砸得粉碎,紧接著是嘴、下巴、右眼,整个面孔在瞬息之间被彻底摧毁,血肉如同熟透的果实般炸裂开来,温热的鲜血混合著破碎的牙齿与碎骨,不断顺著胸甲滑落。
  那一剎那,骨裂声与盔甲碎裂声交织在一起,仿佛骇人鼓点,在这片血色战场上迴荡不止,让人毛骨悚然。
  这名阿苏尔的身体被这股蛮力直接拋飞出去,仿佛失去平衡的稻草人般撞翻在同伴的盾牌上,又因盾阵的弹性狠狠回弹回来。
  在即將失去对自身的控制,重重摔落的这一刻,他用尽最后的力量,伸出颤抖的手,死死握住狼牙棒棒与柄的连接部。
  他没有发出哀嚎。
  他也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了,下半张脸早已彻底粉碎,血肉与骨渣混为一团,连最原始的惨叫都被掐灭。他喘息声断断续续,喉咙里只剩下血液翻涌的咕嚕声。
  可即便如此,他仍死死握住狼牙棒棒与柄的连接部。那柄沾满鲜血的武器像是他生命最后的延长线,他踉蹌著將狼牙棒扛在肩上,哪怕脊柱在颤抖,哪怕那只完好的眼睛即將陷入无边的黑暗,他仍然努力为身旁的同袍爭取哪怕片刻的时间。
  他跪下了,双膝轰然砸在血水浸透的土地上,但在跪下前,他依旧死死盯著那个试图拽回狼牙棒的杜鲁奇。
  他的单眼燃烧著如火般的执念,那是一种撕裂死亡阴影的目光。即便呼吸衰竭,即便血液疯狂流失,他仍用最后的力气握紧那柄武器,不让它被敌人轻易夺走。
  没有什么杜鲁奇被这个眼神嚇到了,嚇得瘫软在地。
  毕竟他是鹰旗大队的一员,他见识过太多、经歷过太多,哪怕面对这种残酷的一幕,也不会让自己的心智动摇。虽然他眼中有惊讶,但惊讶的是眼前阿苏尔展现的顽强与不屈。
  他试著用力一拽,发现狼牙棒纹丝不动,像是被死者的意志牢牢钉死在空气里。短暂的犹豫之后,他直接捨弃了这柄沉重的武器,反手抄起腰间的工兵铲子。他猛地一甩,將铲面展开,还没来得及固定住卡扣,他就顺势向右猛削了过去。
  这一击恰好挡住了刺来的长剑,火星迸溅,震耳欲聋。
  金铁交鸣的巨响让他的手掌一瞬间发麻,虎口开裂,几乎连工兵铲都要脱手飞出。强烈的衝击力从手臂一路传到肩膀,甚至震得他眼前一阵发黑。就在他准备反手砸下去时,耳边骤然响起了破风声,那种尖锐的撕裂声几乎让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。
  在那一瞬间,他心中生出强烈的预感——他慢了,他要死了。
  但接下来的声音,却不是长剑劈碎他头盔的声音,而是钢铁与钢铁的撞击声!
  他猛地睁开眼,才意识到,补位的同袍在关键时刻用盾牌,硬生生挡下了这致命一击。盾牌与长剑相撞,震得火花四溅,碎裂的铁片飞散开来。
  他转头,余光捕捉到一幕:一名厄卫出现在他的右侧。
  没有点头致谢,没有多余的言语。
  他错过盾牌,挥出一记狠辣的劈击,正中阿苏尔的面门,鲜血与碎骨瞬间喷涌。几乎在同一时刻,厄卫的长矛也刺入了敌军的眼眶,瞬间洞穿头颅。
  一切乾脆利落,毫不拖泥带水,阿苏尔守卫轰然倒地。
  见补刀完成后,挥铲的杜鲁奇仍没有说什么,他喘著粗气,喉咙火辣辣的作痛,他退了一步,终於將铲子固定住。隨即,他自然而然补位到厄卫身后的左侧,用对方的盾牌作为掩护。
  事实证明,他的决定是正確的。
  就在那一瞬间,一支羽箭尖锐破空,狠狠射来。原本笔直瞄准他的面甲,却在关键时刻被厄卫的盾牌硬生生挡住。
  沉闷的声响中,箭矢射穿了厚重的盾牌,箭头甚至顽固地探出,险些触到他的眼睛。那一刻,他只觉得额头冒出冷汗,心臟狂跳如雷。
  若非这个掩护,他此刻已然死去。
  同时,一名杜鲁奇双手握著长柄战斧,砸翻了守卫高举的盾牌,长盾在这一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,几乎要被斧刃砸裂开来。守卫被这一股蛮力震得手臂发麻,虎口迸裂开来,鲜血顺著指缝渗下。他还未来得及重新稳住重心,那柄带著死亡阴影的战斧已如黑色闪电般高高举起,第二击蓄势待发。
  然而,就在斧刃即將落下的一瞬间,杜鲁奇的头盔上迸发出刺目的火星,一支羽箭狠狠撞击在他的头盔上,却被头盔坚硬的弧度偏移开来。
  箭矢擦过金属表面,带起尖锐的摩擦声与炽热的火花,巨大的衝击力震得他眼前一阵发白,耳中嗡鸣作响,差点没能站稳。但即便如此,他依旧凭藉残存的战斗本能压下了头晕,怒吼著將战斧狠狠劈下。
  几乎同时,一支箭的箭杆出现在他的面甲上。
  可这一箭来得太迟,已经阻止不了那毁灭性的斧击。
  厚重的斧刃带著必死的重量,毫无偏差地劈中了守卫。
  胸甲在巨力下像脆弱的陶罐般碎裂开来,裂缝之下露出血肉与白骨,伴隨著一声沉闷的断裂声,战斧深深嵌进了他的胸腔,將他劈翻在地上。
  血水顺著斧刃汩汩流淌,染红了地面的碎石与泥土。他在最后的挣扎中发出低沉的喘息声,双手徒劳地拍打著地面,像是在抓住虚无的空气。
  就在他剧烈抽搐之时,那名被射中面门的杜鲁奇也轰然倒下,整个人重重砸在了他的身体上。那柄尚未拔出的战斧被这一股重量猛地压入更深,残酷地顶开了断裂的骨骼。他的最后一丝挣扎也隨之被撕裂,他的呼吸骤然停滯,身体在这一撞中彻底失去了声音。
  血雾在两具迭压的尸体间瀰漫开来,守卫鲜血混合著杜鲁奇溅落的血沫,顺著斧刃与盔甲的缝隙滴落在地上,啪嗒作响,仿佛战场为他们的死亡敲响了冷漠的丧钟。
  一名杜鲁奇踹开倒地的尸体,挥舞著战斧逼近,他的动作急促而狠辣,仿佛要在最短的时间內撕开空隙。他的斧刃才刚刚抬起,另一名守卫已经迎了上来,厚重的长盾横切,將斧刃的势头生生格挡。
  衝击声像铁砧被猛击,杜鲁奇双臂一震,险些握不住斧柄。还未等他喘息,守卫的长剑顺著盾缘刺出,寒光一闪,剑尖擦著他的护喉掠过,留下一道浅白的痕跡。
  杜鲁奇低吼一声,猛地扭身,战斧反手横扫,逼退了守卫,但同时却暴露了侧翼。另一名守卫已然瞅准时机,半蹲著突刺长矛,矛尖在盔甲的缝隙中找到了突破口,刺入杜鲁奇大腿。他闷哼一声,几乎要跪倒,可他还在坚持著,反手挥斧劈碎长矛的木桿,伴隨破裂的木屑飞溅开来,硬是拖著伤腿继续扑击。
  就在此时,第三名守卫从背后补上,他没有选择直接砍杀,而是举盾撞击。那块铁木结合的长盾轰然砸在杜鲁奇背脊上,將其压向被刺穿的同袍尸体。
  杜鲁奇跪倒在血泊之中,刚要起身,另一名杜鲁奇已杀了过来,挡在他身前的同时,长矛如毒蛇般直取守卫咽喉。
  危急关头,持剑的守卫旋身格挡,火星四溅,震得他虎口发麻。还未等他稳住,敌人的长矛已从下方撩起,试图他的刺向下巴。就在这一瞬,一旁的同袍猛地將断矛残杆插入杜鲁奇的肋下,仿佛要把杜鲁奇钉死在战场。长矛偏移了角度,划著名他的护喉而过。
  局部战斗转瞬失序,阿苏尔与杜鲁奇纠缠在一起,兵刃相击的声音不断匯合,血液、尘土和汗水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翻涌,每一次格挡和进攻都牵动著下一个人的动作。
  一名守卫刚將战斧挡开,另一名杜鲁奇的单手斧就从侧边插入,他不得不侧身闪避,动作一慢,身后的同袍就挺盾上前,帮他硬生生挡住了致命一击。
  紧接著,补位的杜鲁奇又抡起链枷猛砸,链头甩击在盾面上,震得守卫踉蹌,另一个杜鲁奇趁势刺来,却被藏身其后的守卫一剑挑开,剑锋划破面甲,溅起一股血雾。
  当挡在身前的持矛同袍倒地后,那名大腿被刺伤的杜鲁奇还在挣扎,他死死拉住一名守卫的盾缘,想把对方拖倒在血泊里。
  一旁的守卫怒喝一声,长剑反挑,但这一击被盔甲挡住了。几乎同时,他的手腕被另一名杜鲁奇的单手斧削开,血光喷溅,长剑当即脱手。
  他痛吼著,用额头猛撞过去,竟硬生生把敌人顶翻在地。可他自己也失去了平衡,踉蹌中被第三名杜鲁奇卡住下巴,铁臂死死勒紧。他双脚乱蹬,尚且还在的左手拼命去扯扭成钢钳的手臂,最后,隨著叶锤敲击在他的面部,隨著咔嚓声响彻,脊椎被硬生生的折断了,身体变得软绵。
  紧挨著的守卫见状狂怒,抬盾猛推,將勒下巴的杜鲁奇顶撞开。
  然而,杜鲁奇硬生生的顶住了,但也仅此而已了,一支长矛刺进了他的面甲,与扔在他怀中的阿苏尔紧挨著,死在了一起。
  完成击杀的守卫抽出长矛,准备展开衝击,但就在他拔矛的一瞬,另一名杜鲁奇趁机扑身而至,匕首扎进了他的腋下。他闷哼著鬆开长矛,反手攻击对手面门,但遗憾的是拳头的杀伤是有限的,拔出匕首的杜鲁奇震盪的同时,將匕首捅进了他的眼眶里,隨著匕首的拧动,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。
  战线像是被不断扯紧的弓弦,一环扣一环,彼此的攻守互相牵制,谁也没有丝毫退路。每一次碰撞都像是拉满的弓弦骤然鬆动,发出刺耳的颤音,却又在下一瞬间再度被扯紧。
  最终,出现在地面的杜鲁奇获得了局部优势,他们像一股洪流,將守卫的队列硬生生挤散。
  守卫们顽强支撑,可即便如此,仍被迫分割成一簇簇小团,背靠背作战。在这混乱中,他们依旧保持了一种近乎本能的配合:有人举盾抵挡斧刃的沉重打击,有人趁隙挺矛直刺敌腹,有人短剑疾出,在错综的肉搏中为同伴补上致命一击。
  战场的残酷不容掩饰。
  有人尖叫著倒下,盾牌脱手,跌落在灰烬与泥水交织的坡地上,转瞬便被踏成扭曲的铁片;也有人咬紧牙关,哪怕胸口已被杜鲁奇的长矛贯穿,仍死死攥住敌人的手臂,用尽最后的力气为同伴爭取一次反击的机会。血液混著坡地的黑灰,加上之前的潮水,形成一片黏稠的泥沼,脚步踩下去都能感到沉闷的吸力。
  惨叫、怒吼、兵器劈砍撕裂的尖锐声交织在一起,仿佛整个火山锥坡地都被笼罩在血与铁的狂乱交响中。
  这是一场彻底沦为互相啃咬的近身搏杀。
  塔尔·萨尔恩守卫与杜鲁奇之间,没有丝毫退路,也没有多余的喘息,他们每一息都在刀尖上求生。
  相对来说,这些阿苏尔还算『幸运』。
  至少,他们能与杜鲁奇面对面搏杀,能有机会將自己的剑与矛狠狠刺入敌人的躯体之中。哪怕最终仍旧难逃一死,那至少是死得明白,死得其所。
  而那些被水墙隔绝、困陷的阿苏尔就要悲惨得多了。
  那几近透明的水墙像是一道无声的诅咒,將他们与战场割裂开来。有人不信邪,咬牙试图衝过水墙,可只有少数人侥倖穿透而出,更多的战士在冲入水墙的瞬间,整个人被恆定在其中,仿佛凝固的琥珀,被困死在半透明的水幕里。
  此时,仍在甲板上的大队长转过身去,目光冷厉而坚决。他看向完成施法、正操控突袭舰机动的莱拉丝,神情中带著一丝无声的默契。在確认莱拉丝微微点头后,他同样回以一个极短却意味深长的点头。
  接著,他缓缓抽出了他的武器。
  那是一柄弯刀,但准確地说,是一柄独具造型的——双峰大刀。
  刀刃的护手处装饰著硕大的贝壳纹样,既美观又能完美保护双手在正面拼杀时的安全;刀柄中段微微起脊,便於握持时稳固发力,末端镶嵌的银质配重球被精细地扭绞成螺纹,在摇晃之间反射出锋锐的光芒。
  刀背分岔成双峰,假刃向外延展,气质凶猛而怪异。整刀长约一米三,重心却偏后,挥舞起来速度极快,既迅猛又富有穿透力,比起其外形所给人的笨重印象,要灵活得多。
  这刀,並非军中制式武器,而是他用积分专门定製的。
  这其实是达克乌斯的主意,除了克雷丹和裂魂者和少数的特殊单位,其他绝大多数军官和士兵所用的武器、盔甲,皆是统一配给的制式装备。若是想要更强大、更趁手、更具个人特色的武器,就必须靠积分来换取。
  积分是什么?
  积分就是金钱,金钱也就是积分。
  无疑,这是一种极为巧妙的消耗机制。不然,留著下崽,等到战爭结束后统统兑换成土地、地產、財富?
  於是,在有了一官半职之后,在有了一定的积分后,用积分换取一柄趁手的魔法武器,逐渐在军中成为一种风潮。军官们心知肚明,相比那只能在战后、退役后兑现的积分,眼下能握在手中的利刃,才是真正的护身符。
  一柄趁手的魔法武器,能在面对强敌时给予持有者更高的生存机会,能多爭取一分杀敌、一分苟活的可能。而在面对普通的敌人时,它所带来的压制力更是成倍提升。久而久之,它不仅是战场上的依仗,还是身份的象徵,更成为他们愿意为之消耗积分、甚至传之於家的具象。
  至於盔甲……
  盔甲已经够用了,而且最好的防御在於主动出击,先一步消灭面前的威胁,才是真正的安全。为什么要等敌人的刀刃落在自己身上,才去被动抵挡?
  与其等待,不如先出手,將威胁彻底消除。
  其实……
  定製盔甲的成本过於昂贵,相比武器,性价比低了许多。
  与此同时,舰首的收割者弩炮轰鸣著將分裂箭矢射出。箭矢如恶毒的蛇群,带著尖锐的嗡鸣划破空气,带来死亡的气息。就在此刻,莱拉丝操控的突袭舰缓缓降落,甲板与火山坡地的接触產生沉闷的金属撞击声。
  无论是鹰旗大队还是普通大队,掌旗手都是五人一组。
  其中一名持盾护旗,肩负保护旗帜的重任,另外四名则时刻警惕、守护护旗手。
  平日里,他们不参与工程或劳作,在积分机制上,他们与大队长等大队级军官一样,拥有独立的奖励体系。
  当然,平时,他们也不是坐著发呆,每一名掌旗手都要进行血碗橄欖球训练,经歷高强度体能与协作训练,也要进行战术、武技以及各种理论的深入学习——为將来成为克雷丹或黑骑士做好准备。
  是的,在陆军体系里,血碗橄欖球队员几乎都出自掌旗手,这是一种象徵,也是一种实力认证。
  当突袭舰在火山坡地上停稳的瞬间,位於船舷旁的掌旗手毫不迟疑。他迅速解开安全扣,脚步利落,翻身跨过船舷,整个人像一块利刃般精准落地。
  於是,那些被水墙分割、包围的阿苏尔不再惨了,因为他们也能与敌人正面接战了。
  当位於甲板中央的大队长跳下去时,最早跳下去的掌旗手已经倒在了地上,身躯重重地扑在泥水中,试图爬起,喘息声夹杂著疼痛的咒骂。
  他看到了倒下的掌旗手,眼中闪过一丝冷厉,但没有停顿。他屈膝落地,紧紧握著双峰大刀,当他直起背时,他的存在,像是一个无声的警告,犹如黑夜中点燃的篝火。
  按全战的说法:一位领主、英雄级步战单位进场了。
  这处局部战场瞬间被点燃。
  大队长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压迫感,他挥舞双峰大刀,迎向衝锋而来的阿苏尔。刀锋劈开空气,斩断迎面而来的长矛尖端,火花迸溅,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在火山坡地迴荡。
  他眼中没有一丝犹豫,意识像被一股血色洪流浸透般冷冽。杀戮模式开启的瞬间,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確而致命,仿佛身体与刀刃融为一体。
  迎面的一名阿苏尔奋力劈出长剑,企图阻挡他的进攻,但他脚步一滑,身躯微侧,双峰大刀像蛇般贴著长剑尖端滑过,將长剑的剑格砍断的同时,將阿苏尔砍翻在地。
  不待喘息,刀锋连续横扫,將下一名衝来的守卫击退,刀尖划破肩甲,溅出火花与血花。
  此刻,这柄双峰大刀的实用性和性价比,在他的手中展露无遗,每一次挥砍,每一次劈刺,都带来直接、立竿见影的威力。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