账号:
密码:
  陈野站在废品收购站门口,突然又回头低声和虎爷说了几句什么。
  虎爷眉头皱了皱,沉思片刻,最终点了点头,他招招手,吩咐阿强出去了一趟。
  不大会,阿强带著一枚小木牌回来。
  “小心点。”
  虎爷把小木牌递给陈野,最后叮嘱道。“別把自己折里面!”
  陈野咧嘴一笑,转身离开。
  阿强盯著陈野远去的背影小声问道:“虎爷,他一个人去?真的没问题吗?”
  “別多问,做好他吩咐的事情就行。”
  虎爷摆摆手:“待会你亲自跑一趟公安局!话一定要带到!”
  ——
  陈野没急著去赌场,而是先蹬著自行车去了县城的国营理髮店。
  “师傅,理个髮。”陈野往椅子上一坐。
  理髮师傅是个五十来岁的大爷,手里捏著剪刀,笑眯眯地问:“小伙子,想要啥髮型?”
  “就那种……三七分,精神点的。”陈野比划了一下。
  “行嘞!”
  剪刀“咔嚓咔嚓”在头上飞舞,不一会儿,镜子里的人就变了样——
  陈野看著镜子里自己逐渐变得稜角分明的髮型,突然开口:“师傅,有髮蜡吗?”
  “发、发啥?”
  “就是……抹头上亮晶晶那玩意儿。”
  老师傅恍然大悟:“头油啊!有有有!上海產的“金刚钻”牌,抹上保证苍蝇站上去都打滑!”
  陈野:“……”
  ——
  出了理髮店,他又直奔百货大楼。
  柜檯后的售货员是个扎著麻辫的姑娘,见陈野进来,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:“买啥?”
  “有眼镜吗?”
  “有,你要啥样的?”
  “金丝边的,知识分子戴的那种。”
  售货员从柜檯底下摸出个木盒子,里面摆著几副眼镜。
  陈野试了试,挑了一副金丝框的,往鼻樑上一架,镜片后的眼神顿时显得斯文了不少。
  “多少钱?”
  “五块五。”
  陈野掏钱付帐,又顺手买了件藏青色的中山装和一双鋥亮的皮鞋。
  一套行头换下来,镜子里的人已经完全变了样——三七分的头髮梳得一丝不苟。
  金丝眼镜架在鼻樑上,中山装笔挺,皮鞋鋥亮,活脱脱一个七十年代的知识分子,还是家里有点底子的那种。
  “嘖,还挺像那么回事。”陈野咧嘴笑了笑,转身出了百货大楼。
  ——
  城东老纺厂后头,一条狭窄的巷子尽头,站著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,眼神警惕地扫视著过往的路人。
  陈野不紧不慢地走过去,刚靠近,其中一人就伸手拦住:“干啥的?”
  陈野推了推眼镜,语气淡定:“听说这儿能玩两把?”
  那汉子上下打量一番:“听谁说的?这儿不接待生面孔。”
  陈野从兜里掏出虎爷给的小木牌:“老哑炮介绍我来的。”
  两人对视一眼,其中一人接过木牌仔细看了看,又上下打量陈野:“面生啊,没听老哑炮说起过你啊?”
  “我们也是刚认识几天。”
  陈野也不急,从兜里摸出包大前门,递过去一根,慢悠悠道:“能玩不?不让进那我就走了哈。”
  那汉子又打量了他几眼,最终侧身让开一条缝:“规矩懂不?”
  “懂,不闹事。”
  “算你上道。”
  汉子咧嘴一笑,拍了拍陈野的肩膀,“进去吧,玩得开心。”
  陈野微微一笑,迈步走进巷子深处。
  ——
  推开一扇锈跡斑斑的铁门,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著烟味、汗臭和劣质酒精的浑浊空气。
  赌场里乌烟瘴气,几十號人围在几张桌子前,吆五喝六,脸红脖子粗地喊著。
  “大!”
  “小!”。
  角落里,几个输红眼的赌徒蹲在地上,眼神发直,手里攥著最后几张毛票,犹豫著要不要再搏一把。
  陈野扫了一眼,径直走向一张赌大小的桌子。
  庄家是个满脸横肉的禿头,手里摇著骰盅,嘴里叼著烟,眯眼打量著新来的陈野:“生面孔啊,玩两把?”
  陈野推了推眼镜,微微一笑:“试试手气。”
  他在桌前坐下,从兜里摸出两块钱,轻轻放在“小”上。
  禿头咧嘴一笑,掀开骰盅——四五六,大。
  陈野的两块钱被收走,他面不改色,又掏出五块,继续押“小”。
  又输。
  连输五把后,桌上的赌徒已经开始窃窃私语,看陈野的眼神带著几分嘲弄。
  “兄弟,手气不行啊,要不换张桌子?”旁边一个瘦猴似的男人笑嘻嘻道。
  陈野笑了笑,没说话,又从兜里摸出十块钱,押在“大”上。
  禿头多看了陈野一眼,隨后掀开筛盅——三三六,大。
  陈野的十块变成了二十。
  他依旧淡定,没有收回钱,直接把二十又压在“小”上。
  骰盅再开——一二三,小。
  二十变四十。
  陈野不急不躁,继续押注,金额越来越大,三十、五十、一百……
  渐渐地,他的贏面开始明显增多。
  透视眼早就悄然开启,骰盅里的点数在他眼里一览无余。
  禿头的脸色渐渐变了。
  又一个小时过去,陈野输少贏多。
  面前的钞票已经堆成了小山,粗略一数,快一千块了。
  周围赌徒的眼神已经从嘲弄变成了震惊,甚至有人开始跟著他下注。
  “兄弟,这把押啥?”瘦猴凑过来,眼巴巴地问。
  陈野推了推眼镜,微微一笑:“这把……押大。”
  “好嘞!我跟!”瘦猴二话不说,把兜里最后十块钱拍在“大”上。
  其他赌徒见状,也纷纷跟著押注。
  禿头的额头开始冒汗,他瞥了眼陈野,突然低声对同伴道:“换骰子!”
  旁边的小弟赶紧递上一副新骰子。
  禿头刚要摇,陈野目光扫过新骰子,突然伸手,一把按住骰盅:“等等。”
  全场一静。
  禿头眯起眼:“咋的?有事?”
  陈野笑了笑,语气温和:“没啥大事,就是……”
  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,“我觉得,还是再换一副骰子比较好。”
  禿头的脸色瞬间阴沉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  陈野依旧面带微笑,眼神却冷了下来:“没什么意思,就是觉得……骰子嘛,公平最重要,对吧?”
  周围赌徒顿时骚动起来。
  “是不是有猫腻?”
  “妈的!你们的骰子是不是有问题?”
  禿头脸色铁青,死死盯著陈野,最终冷哼一声,又换了一副骰子:“行,继续!”
  骰盅摇动,陈野的透视眼牢牢锁定著里面的点数。
  “押大,两百。”他淡淡道,將一叠钞票推了出去。
  赌徒们纷纷跟注。
  骰盅掀开——四四六,大。
  全场譁然!
  禿头的手已经开始发抖,他盯著陈野,眼神阴鷙:“兄弟,手气不错啊。”
  陈野推了推眼镜,笑得人畜无害:“还行,运气好。”
  “兄弟,差不多就行了……”
  禿头突然压低声音,“贏太多,容易出事。”
  陈野挑眉:“哦?难道这儿……只能输,不能贏?”